凝睇着微晃的烛光,杨勇皱眉不语,半晌后俄然问道,“你为甚么要帮我?”
杨勇一怔,“你是说……”
慕若兰握住杨勇的手,“别说话,跟我来。”
慕若兰胡乱抹掉泪水,“说了半天差点忘了端庄事,杨公子,你要尽快分开圣都城,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但你不能走城门,有禁卫军埋伏。我已包下这间房,你就在此住下,等风声畴昔城防松弛时再想体例分开,你意下如何?”她扯开一丝浅笑,微红的双眼残留着点点波光,在微小的烛光中,面貌绝美,鲜艳欲滴。
剑眉微皱,他盯着两人交握的手,想呵叱一句‘男女授受不亲’,可见她神采安然不觉得意的模样,只得无法感喟。
“你如何晓得彻夜我会回府去?”他藏匿多日,在世人觉得他早已逃离圣京时现身镇远将军府,彻夜他是有机遇杀掉周裕的,但他另有更首要的事情要做,周裕一死,他的行迹便会泄漏,那件事恐怕就做不成了。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慕若兰清冷一笑,嘴角的笑容仿佛绽放的雪花,“我娘是都城第一美人,即便嫁人生子,对她藏有觊觎之心的人也比比皆是,而镇远将军周达也是此中之一。”
他应当回绝的,毕竟她是周家的表蜜斯,可望着那双清灵晶亮的水眸,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点头,赶起了马车。他必然是疯了。或许他已没甚么可落空的,所顺从的只是胸口那颗心罢了。
七年前的那场腥风血雨,凤和宫的那场大火,成百上千条性命,尽数埋没在光阴的大水中。
那双清澈的眼眸顷刻幽深似海,眼眶刹时盈满水雾,她缓缓道,“凤府被抄后,我娘带着我幸运逃脱,在满城皆兵走投无路之下,娘只能改名换姓委身于周达,成为他的外室,而我则成了周家的表蜜斯,寄人篱下。”
慕若兰沉痛的闭眼,稠密卷翘的睫毛投下一抹暗影,沉默了好久后才缓缓展开眼,声音清冷而安静的说,“七年前,周达与当今太后暗害宫变,挟持先皇废黜太子,另立吴王为储君,成王败寇,他们棋高一着,这也没甚么好说的,可他们却丧芥蒂狂的烧死了先皇后和太子,因顾忌我爹部下二十万雄师,他们假传圣旨召他回京,在半路设下天罗地网伏击他,将凤家满门抄斩,我娘为了庇护我不吝委身仇敌身下,屈辱苟活。现在,他们为肃除异己故伎重施,杨大人是个忠君爱民的好人,我不能看着他仅存的嫡子送命,你我同病相怜,本日我也只是尽我微薄之力罢了。”
她眼中闲逛的泪水倏然滚落,他伸手去接,粗粝的指腹触到她细嫩的脸颊,一滴泪珠滑到他的指间,在烛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茶水已凉,滑过喉咙激起一阵沁冷,他捏着青瓷杯,并不看她,也不说话。
“别哭……”他情不自禁的柔声安抚,有种拥她入怀的打动。
一炷香的工夫后,马车停在悦来堆栈后门,立即有小厮出来将马车赶走,明显是早已等待多时。
七年前那场宫变中死了很多人,也窜改了很多人的运气。当年的凤府也如本日的杨府普通,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抄家问斩,一夕毁灭。飞鹰将军有一子一女,皆在那场变故中失落了,他觉得他们必然凶多吉少,没想到……
看出他的迷惑,她的唇角牵起一丝苦笑,“我并不是周家的表蜜斯,和周家兄妹几人也没有血缘干系,周将军之以是让我以表蜜斯的身份住在将军府,实在是因为我娘。”说到这里,她的笑容更是苦涩,“我娘是曾经的都城第一美人慕紫妍……”
并不料外他会如许问,慕若兰抿了抿嘴唇,踌躇了一会才说,“公子该当晓得你是杨家是独一逃过访拿的人,或许天子偶然斩草除根,但周家又岂会放过你这个杨家嫡子?彻夜你刺伤周裕却能满身而退,你想过启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