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贼?”面具女郎直言不讳,旋即也笑:“还好我不是贼,特别不是采花贼,不然你啊……”她抬手指了指雪千寻,手指白净苗条,骨节秀美。“但是如果当真想防贼,我想,还是建个剑池好。”紧接着,她竟把话题一转。
“好险呵,我道是就此垮台了!”面具女郎立在岸边,兀自喃喃,阴鸷的白玉面具前面,竟是那么暖和而清澈的声音。
甚么啊?!把别人弄得惶恐失措,本身倒是无牵无挂一身清闲!雪千寻又急又恼。
最后的三个字,雪千寻不但说的声音极小,并且明显说得太迟了。面具女郎已点着荷塘上结的薄冰掠了过来。那冰层薄如竹篾,她竟踏得清闲安闲,湖色长衣当空翩飞,好像一叶萧洒的蝶儿。好俊的轻功!
西风脂玉般的脸颊出现红晕,浑身转动不得。
雪千寻不解。西风眼睛里暴露孩童般对劲洋洋的神采:“是奥妙哟!――我瞥见了第四刀,三刀的第四刀,嘻……”
俄然一抹湖色浮上墙头,披了月的华光。
雪千寻悠然轻笑,道:“扣问手拿血剑的蒙面人的身份,这的确像是找死。但是,我感觉你这小我好亲热,就忘乎以是地信口胡说了。”
她抚完一曲《玉楼春》,徐行走下仙音台,偶然间听到这番话,不由微微挑起唇角。三刀,一个靠刺杀餬口的刀客,何故狂傲如此?竟敢在王城脚下大张旗鼓地去行刺天子的亲兄弟?他道庄王府是个甚么处所!
“大笨伯!大混蛋!臭西风!……”
公然是一张熟谙的面孔。
“雪千寻……”女郎吃力地唤她,她也认得她的。女郎微微挑起唇角,“留我一个全尸罢。”
她捧着金丝嵌玉铜手炉,淡然穿过温香软腻的脂粉堆,所过之处,再花枝招展的女人也被她比得枯萎失容。男人们垂涎三尺地瞧着她,但也只能是那么瞧着,连唤一声“雪女人”也不敢。
女郎透过刻毒的白玉面具直直盯着她,故作冷声道:“面敌手拿血剑的蒙面人,竟敢问出这类话。”雪千寻一怔,望她的剑,只见剑稍的一滴尚未干透的血,混着冰屑,凝重地淌进雪中。
雪千寻缓缓坐回石凳,双手捧动手炉,望她,羡慕又警戒。
女郎苦笑,很有些难为情隧道:“因为,我仿佛……快死了……”
女郎秀眉微蹙,吐出一个字:“别。”
被唤作西风的女郎默不出声,颀长的眼睛弯成宁静的弧线,一副欣然待死的冷酷。
“哈,这话说的,仿佛你本身就一点也不奇特。”
帝都的初冬不比她的故里。冷空里飞扬着点点的雪花,闪动着玉轮反射的银光,静邃地飘落,给塘里的几支残荷镀了薄薄的银,同时也染白了人的心,垂垂浩渺起来。
“扑噜噜……”黑雕颇通灵性地抓了地上的长剑,扑棱翅膀,朝轻雪纷繁的月下飞去,转眼不见了踪迹。
话音未落,人已直直倒下,噗通一声,竟是面朝雪地;由此暴露背后左肩一大片深红的血迹,触目惊心。她竟受了如此严峻的伤,怪道她惊骇落水,那可不是冷一下那么简朴。
雪千寻脱下披风,给她披上,又将之前丢在地上的手炉掖进她怀里,西风内疚地微微一笑,蓄了好些力量,方道:“赚到了。”
――雪女人是出了名的坏脾气,是春江院技艺登峰造极的琴师,是帝都三楼五院的头一号花魁,而最首要的,她是大名鼎鼎的庄王的红颜知己――雪千寻。就算天子想碰她,恐怕也需顾忌三分。
“固执一点儿!你不是传说中的不死之身冷血妖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