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在一处摊前挑了只平常的莲花腔水灯,卖灯的妇人昂首见拂耽延与风灵二人,吃了一惊,转眼又抿嘴一笑,纯熟地替她将红烛固在灯内,“小郎君拿好了,可要点灯?”
“医士说你气血亏折得短长,一年内不宜怀胎出产,且好生将养罢。”他俄然冒出这么一句,翻身躺倒在了她外侧,顺手将她裹进怀里,柔声道:“睡罢。”
“差了一个奠雁礼罢了,这便有了。”拂耽延抬头子视着掠过天涯的那行大雁,“你可会嫌如此施礼过分粗陋?”
风灵低头瞧瞧本身这一身的男人胡袍,抬头望向拂耽延憋不住笑出了声,把周遭私语的几人唬了一跳,皆闭了口,放各自的水灯去了。
风灵将荷花水灯悄悄推向水中,杏叶不在,周边无人,她那点子羞怯也便敏捷散去,指着水灯向拂耽延嬉皮笑容道:“灯要漂远了,你要求甚么,从速求罢。”
“好。”风灵随口承诺,实则并未将拂耽延的话全听进脑中,她尚在恍忽,几次确认,刚才这就成了奠雁礼,将本身嫁了出去?清楚盼等了好久,怎就是秋雁一飞而过的工夫,便成了,怎会刚好就有一行大雁飞过。
回怀远坊的途中,杏叶乍然得知了方才的那一场奠雁礼,几近惊得魂飞魄散,缓了好一阵,才战战兢兢地问道:“那合卺酒呢?”
拂耽延未推测她的这声“好”应得如此干脆,内心欢乐,抓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起,也不顾现在风灵是男人的模样,将她紧箍在怀中,又引来几道窥视非常的目光。还是转返来的杏叶感觉脸上挂不住,小声提示他们时候晚了,该归去了。
杏叶说其间有供奉神仙的土庙,难不成当真这般灵验,她虽未当真许愿,但心中所想神仙皆了然,忽地遣了一行大雁来为她施礼。
风灵不发一语,低头替他解下腰间的踥蹀带,又微微颤抖动手腕去摸他衣袍上的系带。拂耽延瞧着竟觉甚是风趣,常日里她总不打端庄,二人独处时,她言语中还很有些轻浮调弄之意,未将她同平常女儿家看作一类,却不想当真到了此时,羞怯严峻颤栗,普通女子该有的,她一样也不缺,羞得连耳廓都沁出血红的色彩来。
“今后再补上。”风灵脑袋尤一片浑沌,语焉不详,拂耽延干脆地替她回道。
“走了大半夜的路,怎的还不想睡?快些睡下,医士嘱过,太费心倒霉补养气血。”拂耽延走上前,催她快些安息。
风灵低着头,细声问道:“今晚你还要在书房歇觉么?”
“自此,你莫再回內苑去了。我自去处贤人道明,我亲见了你爷娘族人,带回了你顾氏的族谱,你并非那位逝去多年的汝南公主,你是我的妻室,且有沙州官媒同你父亲落了字的婚帖。非论贤人如何罪恶,我都受着。你与柳氏父子有如何的仇怨,也皆撂开手,莫再理睬,那些洗冤抱怨的事,我替你做。”拂耽延扳正她的肩膀,谛视着她游离的眼神:“你应了我。”
风灵手脚从未像本日这般倒霉索,一会儿踮脚一会儿哈腰,一通慌乱,几件衣衫脱得足有一盏茶的工夫,终是停妥了。
“我们往人少一些的处所去放。”拂耽延拉起还兀自呆怔的风灵,换了个僻静处,倒是换了杏叶难堪不已,她猜想他二人必有些梯己私语要讲,有她在毕竟不当,迟疑了一阵,终是捏了个由头,跑开了去。
“不必了。”拂耽延予了她钱,扭头便走。这卖灯妇人似笑非笑,非常了然的神情,教他不甚温馨。
她还来不及羞得脸耳更红,便被腰上一道力裹卷了去,跌落到睡榻上,温热的气味喷到了她的眉眼鼻尖上,她紧紧闭着双眼,不敢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