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叶内心焦心,久等拂耽延不来,连一句话也未曾有。殿外死寂,只要两名不知哪一营的戍卫看管,表里隔断,动静半分进不来也出不去。得每日送饭食来的内监,也是一语不发,一眼不瞧的。
风灵心头一松,本觉得柳爽遣来的人皆是口不能言的哑巴,要撬动这内监的口舌,虽不易,倒也不非常难办。
杏叶唬得不轻,仓猝上前拉住她,好说歹劝地将她拉开。
这几句怒骂,委实将杏叶惊到了,她心中奇特:安闲淡泊了那么些日子,本日怎对着一名送膳的内监撒如许大气?
送膳的内监来得格外晚些,殿门乍一开,一股浓厚的辛香料气味便直冲了出去。风灵忍住呼吸,翻开食盒一望,一碟炙烤的半肥半瘦的羊肉,混撒了红曲粉辛香料。
“我予你三日,自去想明白了,账册究竟匿于那边。三今后倘再想不起来,顾娘子便自请伴驾去罢。”柳爽一甩袖,撂下狠话,回身大步走到殿门前,外头的人予他开了门,随即又是一阵铜锁下钥之声,一世人的脚步声嘈喧闹杂地拜别。
屋内肉食菜肴的气味,忽令她胸口发腻,几乎要干呕出声。风灵忙捂了口鼻,转去阁房。杏叶恐那内监瞧出甚么端倪来,紧跟着风灵进了阁房,放下帷幔,阁房大瓷瓶子里水养了一支茉莉,杏叶端起瓷瓶,四周闲逛,好教茉莉的清雅香气充盈阁房,粉饰了外头饭食气味。
这一日殿外模糊有了一些响动,人来人往,仿佛有一番热烈,风灵凝神静气地听了好久,到底是隔了一堵院墙,听不清楚外头到底是何事,只模糊约约地闻声几句含混不清的突厥话。
风灵重重地冷哼一声,抬手用上了十成的力量,将跟前的桌案掀翻在地,瓷片菜肴汤饼,生生倾泻了一地。“滚!带着这些肮脏滚蛋!”
“阿盛恐是已活不得了。”风灵将弯刃“咔”地摁在案上,深吸着气道:“他究竟是晓得太多,纵是忠心又如何,在皇权跟前,甚么都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