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拂耽延一时心头起了郁火,连汗也不擦,顺手将拜帖扔给了送出去的府兵,兀安闲折冲府内转了两圈,分散烦乱。
风灵不依不饶地跟在他身后,四下无人,她轻声在他背后道:“你不说我也明白,方才柳爽的话我都闻声了,竟不像是来救人的,一味地抛清。而索庭倒是抱定了主张要等他来救的,本日让他见了柳爽,亲眼瞧瞧柳爽置身事外的意态,他一悲观,为了自救,指不定就甚么都肯说了。”
柳爽挥手打着哈哈笑道:“莫要再提它,莫要再提它。家中垂白叟一时气恼说的话,延都尉切莫太叫真。我此人随性得很,真入了营……可莫要因我坏了延兄弟的军威。”
拂耽延摇了点头,打断他,“柳公子如果来替他说项,便不必再说,不顶用的。”
柳爽一听便知是索庭,闭眼直点头。
拂耽延推开跟前的海碗,凝神望着她。
拂耽延拧眉深思了一晌,叮咛道:“提索庭,先审上一审。”狱卒忙先去牢里筹办下。
拂耽延凉凉一哼,“若当真只是欺男霸女、劫掠作奸,何必拘押在折冲府牢内。他所犯的是通敌之罪,只怕是……”
柳爽心中洞若明镜,一面暗忖着公然,一面佯作大愕,惊跳起来,“这,这是如何说的,定是搞错了……”
风灵正哼唱得鼓起,突觉有人鄙人面院内窥视,忙收了声,探头一望,见是拂耽延,她弯起眉眼,冲他笑道:“风灵扰了都尉早练。”
拂耽延怔了怔,心头顿时一软,“你多虑了,真要归京,你若情愿,亦可同去,怎就说得生离死别了普通。”
“若你为我名誉着想,倒大可不必了。”风灵走近他两步,故作满脸当真的神采,“反正有你许下的约期,我自是不怕折损了名声难嫁出去,除非都尉浑赖了。”
风灵皱起鼻子,略嫌地打量了他两眼,“一身汗星子,也不擦擦。”一扬手,将本身的素帛帕子甩给了他,“都尉虽是武官,人前却从不失礼,人后原是这个模样的。”
风灵漫不经心肠晃着脑袋,“原猜了几分,只不能肯定,刚才见了都尉的描述,倒是确实了。”
如此一转念,柳爽的心垂垂沉了下去,胸口蕴了一团黑气。
“你在屋里呆不住么?非得出来跟着转。”拂耽延皱起眉头,沉声问道。“若果然呆不住,明日送你去营房摔打摔打也使得。”
风灵不知该如何说长安是她的禁地,只摇了点头,叹道:“再往千米说,那些府兵,我大多认得,多少也有些友情,就因有人通敌报信,白白枉死在了突厥人的刀下,莫说是你,就是我见着也于心不忍。我不肯再替他们唱一回《战城南》。”
拂耽延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硬是拉下脸来道:“女儿家的,论起这话来也不知羞臊。”
“不瞒延兄弟……”柳爽口中称兄道弟,面上笑得竭诚,“恰是为我那表弟来的,也不知他犯了甚么,竟教折冲府拘下了,别是有甚么曲解在里头。我那表弟,虽恶劣了些,毕竟怯懦,家风又严,欺男霸女、劫掠作奸一流的肮脏事,是千万行不来的。”
柳爽前脚刚迈出折冲府的朱漆大门,狱卒已将方才得的那把钱摊在了拂耽延的桌上,并将牢内幕形一字不漏地细细回禀。
风灵不甘,接着道:“我猜着他必不会老诚恳实说甚么,不过是见柳爽不能救了他出去,成心漏出些口风,好教柳爽惊一惊,使下大力量救出他去。索庭会出言相挟,猜想柳爽手底一定洁净。我说的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