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紧随来一声暴喝:“猖獗!这家的贱婢竟敢如此猖獗!了不得了,该当捆了打死!”
“柳公子稍安勿躁。”拂耽延沉稳的声音劝道:“边地小城的女子不经事,不知礼节,也不知公子身份贵重,不必同她计算。”
“音娘多谢延都尉援手。”索良音惊魂不决,略带抽泣地向拂耽延长谢。
“原是他表兄妹之间的事,外人不便横手。”拂耽延未加思考,接口便答了。
风灵挑起帘子探出头来,摆布环顾不见柳爽身影,方从屋内蹿跳出来。
索良音经她这一提示,蓦地认识到本身此时的仪容失礼,遂一手握住被拧红的手腕子,宽裕地向拂耽延屈了屈膝,回身便逃似地走开。
再不闻柳爽的声音,隔了几息工夫,只听得重重一声哼,带着戾气的法度渐行渐远。
“鄙人未敢拿大,统统皆为恩师及公子着想。”拂耽延波澜不惊地答道。
只差毫厘,拂耽延望着她水润灵动的眸子,险险要脱口而出“因你涉入了此中”,话到舌尖蓦地被明智截住,滞了一滞,他若无其事隧道:“大萨保的喜庆日子,见血老是不好。”
“情急之下,浑忘了。”风灵斜睨了他一眼,忽想起了甚么,睁大了眼:“都尉既在此,目睹着他借醉轻浮音娘,为何只作壁上观,不早来制止?”
柳爽的目光将风灵高低扫看了一番,不觉得然哼笑一声,旋即又落回到索良音身上:“你既是索家的小娘子,怎在厨间劳作?这成甚么体统?还不快随我走,表兄送你今后院去寻姑母。”说着向前跨了两大步,一探手抓握住了索良音的手腕,带着她走下石阶,要往院外拖拽。
柳爽仍嚷着要打要杀,拂耽延略举高了几分声量:“终是大萨保家的人,今后使他多管束家人便是,毕竟是在客中,闹将出来只怕不多数雅。”
拂耽延只淡声道:“不必。”
外头没了动静,只剩索良音低低弱弱的抽泣,风灵靠近竹帘,想听得更清楚一些,不想却传来噔噔的脚步声,看来这柳爽不依不饶,必得要进屋将她揪出来才甘心。
若依着风灵的脾气,沾上手的事,怎肯就此作罢,即便束手不动,也需求将这局势瞧到底的。
脚步声才三两下便停下了。“柳公子慎行!”约莫是拂耽延拦住了他的道,嗓音比方才低了很多,却又多了多少警告的意味。
风灵掐准的力道方向,预感这一砸该正中柳爽的鼻梁,力道不大不小,不至于伤了他的鼻梁骨,却刚好能叫他冒一鼻子血,恐吓恐吓,使他放了手也就罢了。
风灵一偏头,抬手拢了拢索良音鬓边的披发,叹着气打断她:“你且去梳洗换衣,好好拾掇了,都尉要寻甚么人,有我照顾着去寻。”
拂耽延抬起的步子,又收了返来,在原地滞住了,腾地转过身透过扶疏的草木向院内望去:笑起来端倪似月,齿如编贝,提及话来干脆又殷勤,唇边挂着微微的滑头,不恰是那小狐般的顾风灵么?
“彼苍白日,众目睽睽之下,柳公子此举的体统又安在?”风灵一拂面上的笑意,竖眉立目,瞪圆了一双杏眼厉声责道:“还不快放手!”
一旁的索良音回了魂,想起拂耽延的来意,忙扯了扯风灵的衣袖:“延都尉来寻制粔籹的厨人,你可知都尉那一席……?”
“家父推举延都尉来管理沙州军务,怎治到了我索柳两家的家事中来了?”柳爽怪腔怪调地笑道。
风灵立时换上了一个略带夸大的明丽笑容,折腰礼见:“原是柳至公子,失敬了。”又伸手向空中挑逗了一把柴烟,“瞧这厨间,烟熏火燎,油烟气重,多有不便。柳公子高贵,踏足庖厨恐肮脏了公子的清雅,还请移步他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