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气绪极好,笑向风灵道:“如何?可还忧心你那恩公?”
路上又来过两回战报,风灵得了上回的经历,一有急报驰来的动静,便吃紧地下了车,径直往御驾那儿跑,故而厥后的两回战报再无错失。
他将那些浑浊不清的旧事感念悉数揉在了一起,化作一声长长的喟叹:“克明已矣,等不及望一眼这他苦心铺垫的贞观乱世。”
李世民不觉得意地笑了她几句,便揭过此事不提,心潮却教一些旧事搅动起来。
李世民现在正欢乐着,干脆撤去了面前案上的折报,顺手扯过一张微黄的羊皮子,上头陈墨斑斑,所绘恰是大唐北部边境。
她忽忆起了拂耽延夜探她时曾警告过的话:即使贤人恩宠万千,凡是触及了皇权分毫,骨肉嫡亲亦不能相让的。看来这话确切,坊间亦有禁中传言,说贤人当年在玄武门戗杀了长兄亲弟,囚高祖于弘义宫,才夺了帝位。
风灵偷偷地咽了口唾沫,进宫的路上她从车内张望过一眼荒凉暗澹的蔡国公府,现在贤人丁里呢喃的着的莫不恰是那位极其得力,又盛年早逝的蔡国公?她如何也不能明白,缘何贤人感念至此,仍旧不肯放过他留下的两位公子,抄没了显赫一时的蔡国公府。
教她光荣的是来的两回皆是捷报,头一道战报禀玄甲军不负众望,悍勇似虎,直突入阿波达阵内,搅乱了阵脚,将软肋透露于唐军跟前。紧跟着而来的又报,薛万彻雄师顺势压上,首战大获全胜。
李世民伸手指在泾阳轻击几下:“此处汉称安宁郡,自古便是此城安,则北疆定之。高祖起事之初,为乞内奸不扰,岁岁在此向东胡进贡。现在大唐盛壮,我要在此受十一姓部族朝拜,一来为表安宁北疆的决计,二来为彰显国力,一洗前耻。”
李世民将那羊皮子抽开几寸去,提点道:“看得远些,放眼四周。我且考你一考,泾阳在汉时称甚么?”
“甚通。”李世民毫不鄙吝他的赞美,仿佛在教着自家的孩子普通鼓励她再往下说去。
风灵依言凑上前去看他指导的几处,一处为泾阳,一处为陇山关,最后指向灵州,灵州以外便是漠北塞外。她看着那三点,反正瞧不出甚么花样,偏过脑袋再瞧,还是不得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