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晋升起满腔的气愤,抬臂将手中的弓朝着他站立的垛口飞甩畴昔,搜肠刮肚地找出她自以为最为暴虐的话咒道:“我还是上回那句话,纵是死了,教野狼啃尽一身骨肉,残骨被踏进泥里,也不予你留半分!滚回你的多罗斯川,滚!”
又扫了一眼风灵身后的一众部曲,“部曲伤亡可多?”(未完待续。)
拂耽延丢开那张断了弦的弓,后槽牙咬得两侧下颌肌肉微微抽动,硬是将肝火一点点逼归去。
垛口上的贺鲁回身携了骇人的肝火直冲下城楼,城墙上的箭弩手皆收了势,随之而下自去集队。
风灵冲着他微微点头,无法之色尽书脸上,也不管他可否闻声,木然道:“他既归了唐,少不得要封将封候,我不能教你担下杀将之罪。”
风灵拈起第二支箭,狠狠啐了一声:“谁会同卑鄙小人讲信约!”
风灵撤下弓,大大地松了口气。世人跟着她的目光望向拂耽延,却见他手中持了一张断了弦的弓,握弓的手教断弦割伤,满手的鲜血淋漓在残弓上,浓眉低蹙,吃惊地谛视着风灵。
拂耽延亦策马过来,与贺鲁同抵她身边。
拂耽延浓眉压得愈发低,抬起鲜血如注却仍紧握残弓的手,略一抱拳:“必然。”声若寒冰。
风灵说的他又岂能不明白,突厥十姓,朝廷鞭长莫及,最费心省力的做法便是教他们相互掣肘,眼下贺鲁再不是需去除的局外废子,他仿佛成了这一盘大局中的一枚要子,他本日若果然将贺鲁射杀了,哄动西疆骤变也未可知,他自不能图一时痛快,陷大唐于危难。
贺鲁却在垛口自顾自地欣喜,大笑道:“你不肯见我丧命,你内心头有我!还不肯随我去?”
“今时本日,却由不得顾娘子说了算。”贺鲁俯身在城墙边的垛口,咧嘴冲她直笑,仿佛孩童得了一件念想了好久的保重之物,倒透暴露几分逼真来。
拂耽延听着风灵这话里透着古怪,越听越觉着别扭,蓦地想起放归贺鲁那日,风灵紧追着要射杀贺鲁,他为要回军资,将她拦截下,并承诺下一回见着贺鲁,定替她讨回这一箭。
贺鲁眼中那双阿史那氏的金碧色眼眸突然加深了色彩,挑眉猖獗地向拂耽延笑道:“延都尉莫怪,你我今后同朝为将,本日我不过来认个门,顺带赠一份见礼予都尉,替都尉将外城廓的流民清理一番,免除都尉与长史们勘造手实之累。今后还须得都尉多多指教。”
箭在弦上,下一息便要疾收回去。贺鲁清楚地感知到脑侧的寒气,却浑不在乎,敛起嬉皮笑容,灼烈地谛视着垛口下方:“我已归唐,请归的文书籍日一早便过去长安去了。另还奏报请娶唐女,不求郡主贵女,但求沙州一女商罢了,想来你们大唐的天子必然不会回绝。”
风灵苦笑着摇点头:“我虽不懂朝堂之事,可约莫还懂贺鲁归唐的企图,西疆的局势纵横交叉,于朝廷而言,他是一颗紧急的棋子,自他归唐起,这颗棋子便是朝廷的,存毁全由朝廷说了算,你再动不得他分毫。你莫非瞧不出,贺鲁那厮是成心来挑衅的?”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奔贺鲁的脑袋,箭出的瞬时“啪”的一声闷响,弓弦回声断裂。世人还来不及去看那拉断弓弦的人,但见风灵快速掉转了箭头,偏离了贺鲁的咽喉方向,改而对准了射向贺鲁的那支箭。
风灵原觉得贺鲁在大怒之下要来打杀了她,现在她亦肝火高燃,仇恨难抑,正巴不得他来脱手,她自知远不是贺鲁的敌手,却甘心罢休肆意一搏,舍命求个利落。
一箭放出,猛击上那支带着肝火的箭,两支箭一同落地,说不出的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