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校尉本日也是来礼佛的么?”阿幺上前屈了屈膝,向韩孟施了一礼,顺手递了一枚素饼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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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奴备了千枚素饼,请法常寺的拔苦法师作了加持,与金伯筹措着在千佛洞前支棚施饼,以积善德。
风灵这才应了下来,转眸对韩孟道:“他倒是个肯担负的好儿郎,韩校尉好好教诲,今后必然有一番作为。”
说到拂耽延,她不由左顾右盼起来,折冲府的佛窟将得,她本觉得望朔日拂耽延亦会来走一遭,可这一日府兵亲眷见了很多,连丁四儿也见着了,独不见别人影。“韩校尉,本日怎不见都尉前来?”她忍不住向韩孟探听。
风灵从自家佛窟走到善棚短短的一程,一起上酬酢、刺探、巴结的人阻得她一步停三回。原闹过退货的那几位父执更是殷切,交口将风灵赞个不断,她与拂耽延之间的原因,明眼人一瞧便知,更何况这几位老于油滑的人精,心下早已悄悄盘算了主张要紧抱住顾坊这棵树,他日枝繁叶茂之时,决计逃不了本身的好处。
风灵与韩孟说了一会子话,又承诺得了空教韩拾郎说官话认字儿。韩孟憋着些许私心,想让韩拾郎跟着拂耽延学骑射拳脚,又怕拂耽延不该,韩拾郎又非军籍,约莫也不能跟着府兵一同操习,故他特来央风灵讨情。
“风灵,你可有想过……”拂耽延端严当真地谛视着她眸光闪闪的眼:“你……你若嫁了我,便再不能行商。”
隔日恰是望日,风灵将将从莫贺延碛中扎挣着出来,又因克日频频犯险,常常险中求存,自是要昌大地做一场法事,慎重告谢神佛。
拂耽延漫步跟在她身后,蓦地惊觉,她生来便是个行商的,统统商事,在她掌控中,筹划得得心应手。
到达敦煌城关时,已是闭坊时分,驼队暂先安设在城外虎帐外,待明日顾、康两家来人领受,棉籽有府兵连夜卸下送往军仓禀。一应琐事皆有人接办来措置,拂耽延亲送了风灵回至安平坊,瞧着她进了坊门方放心拜别,自回了折冲府。
风灵费了好一把劲儿,方能从层层叠叠的客气酬酢中拔出身来,待她到善棚时,棚前已排了一条长龙,望日来礼佛的公众本就多,再传闻顾家善棚所施的素饼,原是受了拔苦法师加持的,礼佛以后,便结伴而来受领。
“那便要劳烦韩校尉,替风灵稍带几个素饼归去予都尉尝尝。面饼平常,到底是加持过的,意义还吉利。”她取了油纸包了几枚素饼,交至韩孟是手中。
他正了正身子,掸了掸僧袍,仿佛要掸去俗世的浑浊,谨慎详确地翻开经卷,将心沉了出来。(未完待续。)
阿幺提起篮子,向韩孟屈膝告别。佛奴一晃身子,正挡在韩孟面前,打量着他身边的韩拾郎,笑道:“韩校尉好福分,拾郎瞧着就是个好孩子。校尉向来不坚信佛教,本日来千佛洞,是特来还谢菩萨送了这个孩子的么?”
遂到了望日这一日,全敦煌城皆知顾坊的执事娘子,领着折冲府的府兵硬生生地直穿了可怖的莫贺延碛,从西州购回了棉籽。
韩孟接过素饼,才刚要答话,佛奴却从旁横出,递了一篮素饼予阿幺:“那边几位阿婆,腿脚不便,也想要些素饼归去分馔家人,劳你走几步,送了去罢。”
这点心机也未能逃过风灵的眼,她斜睨了他一眼:“我本也是个随便惯了的,不过商行熟行走,打扮寒伧不免教人小瞧。贩子凡俗,见人素素净淡,便要说人不气度,疑人财帛家资可否担得起货资,在所不免。本日这打扮,也是不得已了,但望人家莫要笑我寒酸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