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大为震惊,从纸上移开目光,视野在阿满婆和未生之间来回扫看:“兹事体大,婆婆怎肯……怎肯……”
“阿母当年为了柳氏全族才舍了本身进宫奉侍,现在时隔多年,文德皇后也早已故去,自是该回归本家,原只当理所当然,便命我前去柳府找母舅。那府里的管事说母舅在兵部应卯,未曾在府内,他满口答允,说待母舅放衙返来必当禀报,还非常感慨说了些安抚的好话。哪成想……”
她慢条斯理地替阿满婆换过一盏热枣茶,将杯盏渐渐推至她跟前:“婆婆写得辛苦,无妨先吃盏茶,缓一缓,也不急在这一时。”
阿满婆蓦地收回一声凄厉的低吼,情感愈发激越,“吚吚呜呜”地一个劲儿地比划。
未生忙上前拉住几近奔溃的阿满婆,他亦震恐不已:“顾娘子怎有如许的狐疑?”
她伸手覆住阿满婆紧握成拳着搁在案上的双手,道:“婆婆,我本就狐疑索氏一门的案子并非突厥人破城劫夺而至,我……我狐疑是柳爽作梗,只犹不肯全信这世上竟有如此狠心肠的人,向嫡亲家人也下得去手。现下来瞧……”
“你安知是柳奭命人来放的火?”风灵接口问道:“现在婆婆返来本领桩功德,他又为何要下这狠手?”
未生自是附和这话,风灵接着又判辨道:“柳爽称他夜宿在了乐坊舞姬那处,未曾回柳府,故躲过一劫。这话粗粗一听,并无不当,可你再细想想,柳氏索氏既与贺鲁有私,使调虎离山计将都尉抽调出城,再破城而入如许大的事,柳爽与索慎进该早已晓得的,任柳爽再是平静自如,也不会故意机夜宿乐坊寻欢作乐,他有这一举,一是为暗里与贺鲁勾搭,二来也好躲了嫌。因他生性好女色,索慎进顶多感觉荒唐,疑不到他处去。”
风灵看着阿满婆,虽接二连三的严格究竟将阿满婆击打得碎心断肠,可她也只得咬牙狠心点头道:“恐怕是。”
她的眼泪滴落到纸上,纸上的字一面写一面糊,倒是写得字字力透纸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