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疑问在贰内心转了又转,终无眉目,或许风灵的猜想不无事理,阿满婆原就是这场皇家阴私中的见证者,可她又是如何逃出世天,藏匿在西疆边疆多年?
且说风灵回到安平坊,召来了佛奴来讲此事。
风灵非常不测,多年默契,佛奴自是晓得她的心机,事已至此,他也晓得于她而言,惟这一步,方是最好的了。
离窟前,拂耽延将那些牌位重新安排稳妥,冲着精华夫人的往生牌位恭肃而拜。风灵亦跟着拜了下去,心口无端地一涩,昔日女社中女师提起精华夫人时的景象历历在目,不想风韵卓绝的女将身后,竟有这一段离殇。
一时拜毕,两人一同离了洞窟,去牵了各自的马,飞奔回敦煌城。
风灵一身家常的素面襦裙便从内院出来了,官媒娘子将她打量了几眼,目光终究落在她的衣裙上,这身打扮,倒教官媒人迷惑,仿若这桩婚事同她无关似的。
至于脸孔神似,拂耽延默想了一回,心底同本身道:江南女子的长相大抵都是这一类,瞧着眼熟亦是天然的。
然佛奴只是定定地望着她,安静道:“早该如此。”
风灵转目瞧去,只见木盒子里头套叠了三层,青色的嫁衣端端方正地躺在里头,深衣连裳,只一眼,风矫捷瞧出衣料做工讲求,用的是最上乘的彩锦。上面两层里头,钗环华胜,耳珰臂环,一应头面俱全,华贵热烈,却不免落了俗,再一层,连得新妇遮面的罗扇也备下了。
正在这一日里,将将拜过灶王,便有官媒娘子临门。此时风灵尚未及置备好青衣连裳的嫁衣,连得一双青色袜履都未曾备得。
说话间,侍从另捧了个木盒出来,在风灵眼皮子底下翻开。
风灵在他肩窝内拱动了几下,他低头望望她饱满的额头,精美的鼻梁下巴的表面。他越瞧,越觉着她的端倪神韵与当年精华夫人肖似,归结不出的熟谙。俄然放动手中的牌位,问道:“风灵,你阿爹的名讳是……”
那侍从将庚帖、纳吉书等物置于案上,官媒娘子指向那些道:“都尉叮咛,光阴紧急,我们来不及将那六礼一一过一回,本日原是个谷旦,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五礼便一并过了。”
拂耽延亦是不能眠,手里握着那长生牌位,一面欣喜于汝南公主尚存人间,可使精华夫人泉下欣喜,一面又感慨于陈年旧事中。
“顾云鹤。”风灵随口应对,旋即腻着他要讲些幼时的事来听。
风灵又催了一遍,拂耽延回了神,细想起儿时的事,偏他儿时少言少趣儿,影象中来来去去不过那几桩。
拂耽延轻甩了甩头,这些想不清的临时非论,只单说精华夫人独一的血脉极有能够尚在人间,贰心下大慰。算起来,公主该与风灵同岁,不知她此时身在那边,日子可还过得,如若能将她自茫茫人间寻出来,是该带回长安还她一身荣贵,还是沉默旁观她过着平凡人家的日子?
官媒娘子的目光在风灵微微吃惊的脸上转了转,笑道:“都尉叮咛,光阴紧急,我们这六礼如果做全了,只怕迟误事,故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便在本日一并做了。都尉手面儿大,命老身挑了顶好的嫁奁,说是暂先充作纳征礼,今后归去禀告爷娘时,再加添上旁的纳征。这几样,娘子先来过过眼,可还称心。”(未完待续。)
转过三两日,恰是腊月小年,要打酒祭灶的日子。往年因有康达智在,打酒自去他家酒坊闹腾一番,今岁竟是凄凄清清,风灵懒怠打酒,祭灶也端赖了佛奴在筹办。
左思右想中,拂耽延亦迷迷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