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易三心中一动,“像谁?”
易三看着她,半晌,淡淡一笑,伸手将茶杯斟满,递至她身前,“如此良宵……”抬手又指了指本身了,“又有如此夫君,最是合适倾怀诉衷了。”
风独影听着笛曲,眼眸怔怔望着劈面的人,玉面无瑕,清姿妙绝,一时不由神思动乱。
月夜良宵,桂香淡淡。
风独影天然不会答复。
沉吟半晌,她抻手接过了茶杯,还是回顾望着大海,悄悄的啜着茶。凉了的茶水微有些涩苦,只是一脉桂香却在鼻尖盈绕,吸入心肺之时,那翻涌着的心境亦跟着这一股清冷而渐渐归于安静。
易三也抬首望向夜空,不知这夜空有何独特之处,但是让她收敛统统的锋芒,暴露那样柔嫩的神情,“你望着那边时想着谁?”
他的话固然说得隐晦,但风独影历经乱世,甚么样的人没见过,甚么样的事没遇过,以是并不诧异亦不诘问,这世上总有些难以与人言说的隐痛。而自遇此人以来,此人一向是无忧无虑又仿佛无所不能的,而她所向无敌的凤影将军倒是多次落了下风,这刻看他终究眉笼郁色神情哀伤,本该吐一口气才是,可心头反而微生黯然之情。
风独影听着,想起他说过是被赶削发门的,因而脱口道:“你总不至是因为内心不平,大闹了他们的婚礼才被赶削发门吧?”
好久,易三看风独影依是神魂不定的模样,想起她方才冲动的神采奇特的言语,心底里悄悄感喟一声,然后突破了沉默问道:“你方才看着谁?”
易三看得她的神采,胸口不知怎的也闷了闷,然后移开目光,道:“我是做了一件被族人视为大逆不道的事才被摈除出门的。”他说到这,面上的笑容也尽数褪去,望着天上的明月,悄悄的叹了口气,“若这平生一世都不准归去,那么我便只能做这天涯流浪的孤魂。”他声音变得降落,最后仿佛有些不堪明月的皎亮,微微侧首伏在膝上,端倪间模糊流溢出伤感之情。
比及风独影收声止笑时,才醒起这刻的放纵,心头微窘,为了粉饰,她便问道:“那厥后呢?”
听着他吟哦之声越来越慢,调子里渐渐固结郁情,风独影不由得心头酸软,忍不住再次移眸看他。
半晌,风独影移开眼眸,将目光转向大海。
两人就如许目光相对,相互不言不语,神情各别。
“这但是你亲手摘的桂花所泡,是否很香?”易三浅笑道。
听了这话,风独影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哈哈……”
风独影并没有立即答复,她看着那无垠的夜海,目光渺远而又腐败,半晌后她的声音悄悄传出,如同夜风划开海潮:“走到今时本日,于这王朝、于这天下百姓,已承着不成推辞的任务,以是手中的剑不能放下。”
风独影暗想不知那女人说了甚么话让他到现在都如许耿耿于怀?想着想着,目光看着月华下那张俊美得有如天神的脸,脑中蓦地灵光一闪,脱口道:“莫非是她嫌你生得比她都雅?”
这笛曲她听过,便是那夜的《解忧曲》。
风独影看着易三,想起他哄她摘桂花的景象,然后忍不住也回他一笑。
风独影听得这话却呆了呆,藏了很多年的苦衷蓦地涌上胸口,顿敛了笑容,眸中光芒亦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