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利城被李承佑攻破,又是一番烧杀劫掠,我们为保性命,只好逃离了利城,一起顺着乌云江往南而去,然后……”风独影微微一顿,缓缓睁目,朗月明星尽落眸中,“然后我们在乌云江边赶上了四哥。”
风独影心头一震,转头看着易三,想此人倒是心窍剔透,蓦地又想起他说过是被家人赶了出来,想来同病相怜,是以才会如此体味六哥的心机。
听到这,易三忍不住道:“他要香囊干么?那女子既然风雅,倒不如问她直接要点吃的实在。”
“嗯。”风独影唇角微微弯起,“我们之前居无定所,老是宿在破庙荒宅残垣断壁间,风吹雨打夏晒冬冻,直到赶上二哥后我们才算有了一处真正的家。固然那只是两间陈旧的茅舍,但二哥的家是我们的第一个家,只是……”她长长一声感喟,“我们阿谁家很快也没了。”
风独影回顾,瞻仰天幕,沉默无语。
“遇着六哥时,是在利城的观音庙前。去庙里上香的多有些妇人信女,最易讨得果点银钱了,以是那一日我们早早便到了庙前,然后我们见到一个小孩双手捧着一颗洁白光滑的石头,正冲一乘小轿里走出来的少女说‘姐姐,这是我从观音座前获得的石子,它跟从了观音娘娘那么久,必定得了灵性,我送给姐姐,愿它保佑姐姐找个快意郎君’。那少女听小孩这般说,又看那石子光亮敬爱,便接过了。然后小孩再说‘姐姐您能随便赏我一样东西吗’,边说着眼睛就看着少女腰间挂着的香囊。那香囊甚是精美,但不过一个不值钱的随身物件,少女见小孩神态浑厚,便解了香囊给他。”
“唉。”易三悄悄感喟,却没有说甚么。
易三一怔,皱起眉头:“他爹娘丢弃了他?”
风独影收回目光,道:“当时三哥见年熟行中只一个糠饼子都分他一半,以为他讲义气,跟如许的人打交道不会亏损,以是就与大哥说结伙。因为那些流浪汉和乞丐也很多拉帮结派的,人一多,地盘大,能讨到或者抢到更多的吃的。大哥承诺了,三哥从小就脑筋好使,有他和大哥搭伴,我们就不但吃到糠饼、馊饭了,偶然候还能啃到肉骨头,我是到四岁的时候才知肉是甚么味,固然是别人扔地上不要的。”
易三再次躺下,双臂枕在脑后,问:“你说最早碰到的是你三哥,那是甚么时候的事?”
“六哥现在对他家那三个小子爱之入骨,许就是难忘当年被弃之痛。”风独影心头亦叹了一声,“但这么多年畴昔,六哥从不提起,面上亦从没有表示,自我们初见始,六哥便是那幅模样了。”
“如此你们便义结金兰了?”易三设想着少年时的他们插香叩拜的模样,亦由不得微微一笑。
“在我三岁的时候赶上的。”风独影也将手臂枕于脑后,“我当时还不大记事,以是那也是大哥厥后讲的。那天大哥刚讨到一个糠饼子,一手牵了我,筹算回我们暂住的废宅,颠末一条冷巷时碰上了一个小孩。大哥厥后讲起时说,当年那小孩明显骨瘦如柴,矮他足足一个头,并且还冲他笑得很驯良,可他看着小孩的眼睛就脊背发凉,仿佛是一匹饥饿的豺狼。以是他当时当机立断,将手中的糠饼子分出一半,而厥后三哥也承认,当日大哥要不是分他一半糠饼,他会等大哥走畴昔,然后从背后用袖子里藏着的一块磨得很尖的石头砸大哥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