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六合喧闹,如亘古之初。
好久,她伸出左手,按在他的胸膛上,目光也看着他的胸口,声音轻柔得像风中飘飞的蒲公英,“这里必然如天普通宽广无垠。”她昂首,深深地看着他,那双向来冷峻严肃的凤目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柔波与情义,乃至那一刻,她美如天湖边临风低头的青莲,“久遥,我承诺你,我们做一对恩爱伉俪,白首偕老,不离不弃。”过往的不管有多少悔怨与痛苦,都已没法挽回,她此生再不能负面前的人,这个待她情深如海的人。
一时候,心头又是酸楚,又是甜美,又是哀痛,又是欢乐,那样的庞大,乃至她目中禁不住有雾气氤氲。
“久遥,这人间怎会有一个如此的你?你又为何待我这般的好?”她喃喃着,伸手抚上他俊美无俦的面庞,指尖冰冷而轻颤。
这一刻,六合俱寂,万物俱无,只余他们悄悄相依。
久遥侧首偎着她的手,眉间淡淡一抹哀伤,像一个伤口痛了的孩子寻求一点安抚。风独影顿时心头一片柔嫩,手指顺着他的长眉悄悄划着,仿佛齐截下便能抹去一点伤痛。
出了花谷,久遥领着风独影往东走去,顺着山道往下,一起上穿林跨涧,半途还颠末一段紧邻峭壁的羊肠小道,非常凶恶,可两人却走得安稳放松,久遥牵着风独影的手没有放开过,风独影也任他牵着没有挣开过。
“阿影……”他冲动得乃至除了叫喊她的名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风独影脑中闪过一道人影,但也只是顷刻,现在的她,眼中间中只要面前的人。
“以是,那些仇与恨、悲与痛,不管有多重,我都埋起来。或许终有一日,族人的亡魂能了解,他们能安眠于地下。”久遥抬眸看着她,眼睛如夜海普通深广而安好,“而我……或许是缘份,或许是老天怜我,成全了我此生的痴念,让你我结成伉俪。阿影,我不晓得人有没有生生世世,我能必定的是我和你有此生,也能够唯有此生,我又怎能糟塌了此生。”
久遥说完了便悄悄地看着风独影。
风独影心弦一颤,如有一只手在悄悄拔动着,起先纷繁乱乱的不知奏着甚么,可看着久遥腐败的眼睛,那些狼籍便如云雾在旭阳的辉射下尽数散去,只余清幽安好的襟曲跟着心跳不疾不徐地奏着。
“还不止如许。”久遥奥秘地笑笑,拉着她绕过那片蒲公英。
她半生交战操忙国事,何曾有过闲时闲情赏过如此风景,却老是面前这小我,跟她说一些别人未曾说过的话,带她做一些未曾做过的事情,领她看一些分歧的风景。想起帝都里的那些年,想起东溟海边的数日,想起畴昔的这两年……曾经不觉得然的,可此时现在,却蓦地晓得了,只要情深如他,才会不时惦记取她,才会为她做尽统统。
风独影本日已被久遥的“风、花”欣喜到了,以是这会也有些猎奇地问道:“能够看甚么?”
跟着“呜呜呜”声更加的大,一阵大风刮送而至,然后便看到无数蒲公英自山坡上飞起,洁白如绒,随风飞上半空,有的顺着风力飞得更高更远,有的却飘飘零荡的下坠,漫天铺洒如同絮雪飞舞。而天空上,暮云飘游,朝霞缠绵,仿佛赤绸横陈,胭脂浓抹,衬着乌黑飘飞的蒲公英,那等风景是如此的奇特又奇妙,乃至于风独影忍不住收回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