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言天拉开殿门,殿外的冬阳与北风同时涌入,明光里伴着冷峻。他悄悄感喟一声,“本日种因,他日成果。”
祭天大典结束后,东始修起驾回宫。
语毕即跨步拜别,身后东始修还是耸峙殿中,悄悄的,好久后,他的轻语在殿中悠悠反响:“是善因还是恶果,千秋以后自有定论。然纵天下人诟之朕亦如是。”
东始修步上圜丘,乐手们奏起“始平之章”,然后在婉转的乐声里,祭天大典开端。
冬至,是一年的大祭之日。
至此,已无挽回。
乐声里,天子祭六合拜神明,阶下百官亦跟从膜拜施礼,一样一样跟着太常卿的唱诵步步做来,如此两个时候后才算是完成了典礼。
八荒塔前,凌霄殿里,玉言天亲身将封王圣旨封存于大殿,自此凌霄殿成为皇宫禁地。
当殿中统统侍从退下,玉言天回顾望着殿中耸峙的东始修,“你本日封王分国,今后恐遗祸后代。”
“玉师,天下臣民拜朕时总呼‘万岁’,可朕晓得一百岁也活不到,世上没有甚么千秋万世,一样也没有永久的一家天下,更没有哪一个王朝能万世不崩,天然也没有万世的承平。”东始修望着存着圣旨的白玉盒,神情间有着一种超然的安静,“若几十年、几百年后,东氏有不肖子孙苛虐天下,又或子孙无能把握七王,那他们也不配坐在玉座之上。当时,我甘愿是我们八人中的后代来改朝换代,起码我们辛苦打下的天下还是是在我们的子孙手中。”
《东书·本纪·威烈帝传》载:元鼎三年十一月十二日,冬至。帝于祭天大典封七王七国,自此天下分别九州。冀州皇王,闽州宁王,雍州丰王,北州白王,幽州华王,青州风王,商州南王。帝御祈、云二州。
祭天共有迎帝神、奠财宝、进俎、行初献礼、亚献礼、终献礼、撤馔、送帝神、望燎九道典礼。
玉言天悄悄看着他,半晌后他道:“这几年闲暇,为师写了两本书《玉言仁世》、《玉言兵法》,钞缮了八套,便赠你们一人一套。”他徐行踱至殿前,“为师把师旷也带来了,就让他与你的皇子们一起读书吧。”
元鼎三年十一月,曾经权贵的五大师族,瞬息间便倒了梁、凤两家,并管宣、朱礼、周栗三位大臣撤职斩首,马准、秦高、刘良、王清安、田承五位大臣撤职抄家。
阶下百官闻言无不迷惑,怔愣间,便见阶下那麻衣如雪的人步上圜丘,摆布两手,各捧一道圣旨。
而后几日,天一向沉沉的难见阳光,显得格外的阴冷而压抑,也在如此的氛围下,工夫寸寸的溜,一个回身抬首间,便发明已到了冬至。
拂晓时分,斋宫里鸣太和钟。
在恢宏婉转的钟声里,身着祭服的东始修跨步而来,行动之间自有一种仰吞六合的气势,在他身后,一人麻衣如雪,端倪清远,萧萧肃肃,卓然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