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霸看这小孩不过五岁高低,一身淡青衣衫,小脸圆圆,精灵趣致。被捉了来,也有害怕之色,反而显出几分桀骜,一望而知,乃是一个极其聪敏的初生之犊。见秦霜也在看这男孩,小手捂嘴,非常敬爱,想起刚才话题,便笑道:“本日不巧未赶上南麟剑首,便将他这儿子带归去给你做个小厮罢?”
现在竟被这小子随口谩骂,哪管他是否南麟剑首的儿子,当下便动了杀机。做个手势,死奴随即将断浪提起,就要将他摔死当堂。
秦霜浅笑:“且顾当下。”
雄霸皱起眉头:“你要为这小子讨情?你可知他这话对你多么暴虐?”
秦霜还未开口,断浪先开口怒骂道:“呸,一看就是个短折鬼,还想捉少爷给她当小厮,没准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紧紧握住铃铛,断浪不知不觉间倒在硬板床上睡去。梦中仿佛又见到阿谁雪肤樱唇的女孩儿,带着冷酷疏离的浅笑,身影模糊,遥不成及。
他幼失家教,又生于乡间,能说出甚好词来,看秦霜雪肤无色,弱不由风,又不时握拳捂嘴轻咳,便直接将常日里被亲戚吵架时的话搬了出来,却不想首犯了雄霸大忌。
重返乐山后,断帅深感此生难再有所生长,只好留意在儿子断浪身上,遂每日用心授其剑法,但愿儿子他日成才,虽因年纪幼小,未获授家传绝学蚀日剑法,但对于普通剑法及其他技艺,断浪仍然孜孜不倦地苦练,一来是因他天□□武,二来,是因为他年纪虽少,已自知命苦。
本日,父亲不在,他被人随便捉了来,刚进门,便闻声说要将他给一个年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小女孩为奴为仆。他在堂下,远远看着秦霜,看她绫罗裹身,佩玉戴金,高高在上,眸光流转中自带着华贵逼人的气度,忍不住既羡又妒,一时浊气上涌,便脱口骂了出来。
雄霸神采转和:“可想明白了?”
秦霜倒没有甚么感受,固然断浪骂的是她,但纵是重生这么多年,仍然难以摆脱冷视别人的风俗,又被雄霸那样养着,除了极少数的几人能得她正眼,像断浪这类一面之缘的,说甚么不过如秋风过耳,不留半点陈迹。但看事件急转直下,似又是因己而起,终觉不能袖手旁观。指尖一转拽下袖口铃铛,运力一弹。随后小手抓住雄霸的衣袖,呼道:“师父!”
断帅为他起名断浪,便是但愿有朝一日,其志其心其力皆可断浪,身负断家数代之望,统统统统,都不容断浪推辞、忘怀!
雄霸一字一顿:“我要你承诺,本日当代,为人讨情,只此一次!此后不管何种景况,都不准你再为别人向我讨情!”
雄霸本来和颜悦色,一听此话,当即大怒。
那边奉侍秦霜入眠的婢女拿起衣服,发明袖边少了一个铃铛,吓得扑通跪下。她们都晓得,这少去的铃铛系上好的和田软玉经妙手匠人经心雕凿而成,少说也要数百两银子,而她们的身价银也不过五两。秦霜在床上展开眼,摆摆手,懒懒笑道:“被人拾去了。我自会和主管说,任务不在你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