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刚死，皇上就要出宫？
人都是要死的。
十月二十二，在太后和皇后的筹措下，容瑾月终究准期出嫁。
穆帝神采一变：“易子而食？”
走时内心不知是怨是恨，还是惶恐不安，容瑾月只记得她昨晚跪求皇后，想在出嫁之前见母妃一面，皇后没同意。
“是。”
浩浩大荡的送亲步队从皇宫解缆，容瑾月慎重拜别太后、皇上和皇后，坐上肩舆，分开这个她糊口了十七年的皇城。
穆帝踏出殿门，眺望着这座他待了半辈子的皇宫，一边走着，一边忍不住生出胡想：“内里的天下不晓得是甚么模样，杨德喜，你是几岁入宫的？”
“是。”杨德喜点头，“主子兄弟三人，另有两个姐姐，家里实在养不起了，两个姐姐被卖进青楼，换了一些吃食，当时上面有官员征集志愿进宫的寺人，爹娘就把主子卖了二两银子，就此进宫做了寺人……”
这是他第一次闻声杨德喜提及之前的事情，虽年代已长远，可百姓饿到易子而食的惨烈画面，穆帝是没有经历的，乃至连听都没有传闻过。
皇后懒懒嗯了一声：“已召过太医。”
他放下茶盏，有些烦躁地撑着额头，声音淡淡：“她已是废妃，就遵循废妃的端方办吧，不消再禀报朕了。”
热烈的宫宴以后，冷宫里传来一个动静。
曾经宠嬖的人去了，就感觉本身余生能够也不剩下多久，年事大了以后，随时都要面对灭亡的题目。
要说悔怨必定是没有的，以顾氏的所作所为，他容她活了这么久已是仁至义尽，只是存亡这类题目好似总跟身边人的每一次拜别有关。
“是。”来禀报的宫人跪在地上，惶恐不安地低着头，“半个时候前刚……刚咽了气……”
“是。”
穆帝听到这个动静，不由一怔：“顾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