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宫门外停下时，是容离翻身上马替她掀的帘子，四目相望，窦惠然像是安闲离那双眼睛里看出了甚么，但她并没有多想，只是道了谢，然后缓缓走上马车。
她只求一个余生安宁。
哪怕不如太子技艺利落，也没有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可在男人当中，他仍然是出众得让人没法忽视。
常常看到容离，她都会想到被算计被伤害的那些过往。
“如果你至心想和离，朕会承诺你，但你可曾想过今后？”穆帝放下茶盏，语气暖和得像是在疏导，“你是皇家的媳妇儿，就算朕赐你们和离，今后嫁人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何况——”
“父皇。”窦惠然低着头，“儿媳不筹算再嫁人了，儿媳想常伴青灯，去寺庙给父皇和爹娘祈福，愿父皇母后和爹娘身材常健，楚国社稷长安。”
窦惠然感觉他是咎由自取，可她并没有抨击的快感。
王府外只停着一辆马车。
窦惠然坐在马车里，木然翻开帘子，望着端坐在马背上的容离，宽肩窄腰，脊背挺直，体格看起来高大健旺。
跟容离持续这么过下去不是不成以，但他们没法再回到畴前，或者说，他们向来没有过畴前。
“是。”窦惠然抿着唇角，缓缓点头，“儿媳跟王爷豪情不睦，非王爷一人之过，还求父皇不要重责于他。”
窦惠然看出来他的难过和哀痛，却一点都没法感同身受。
容离望着她谦恭而又疏离的姿势，动了动嘴，几次欲言又止，终究却只是缓缓点头：“……嗯。”
窦惠然一语不发，温馨地走到马车前，踩着凳子，扶着侍女的手上了马车，躬身走进车厢。
他们之间隔着没法抹平的隔阂。
容离踏进殿门，刚要跪下施礼，就听到天子冷冷号令：“来人！把安郡王拖出去，杖打三十！”
过完年这几个月，她思考了很多。
窦惠然微垂着眸子，禁止着加快脚步的打动，稳稳地跟在宫人身后。
以是与其留在王府做一对怨偶，她甘愿常伴青灯古佛，一辈子孑然一身，也好落个平静安宁。
出门遇见容离，对方瞥见她时微微一怔，随即垂眸，看起来似是有些局促：“父皇传了旨，让我们进宫一趟，本王……我正想奉告你一声。”
一起沉默无言。
窦惠然放下车帘，倚着车厢，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感喟。
穆帝沉默地望着她安静孤寂的眉眼，斯须，缓缓点头：“若你情意已决，朕承诺你。”
传旨的小寺人候在前院，见两人出来，赶紧上前施礼：“主子拜见安郡王，拜见郡王妃。”
但这些都不首要了。
人间统统的幸运模样都跟她无关，她的心愿没一样能达成。
窦惠然一怔，随即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父亲，内心已经明白是如何回事，只得跪下存候：“儿媳给父皇存候，父皇万岁万岁千万岁！”
穆帝在勤政殿等了半个时候。
两人温馨地往安郡王府外走去。
有种难堪而又冷酷的氛围缭绕在两人之间。
结婚之前，窦惠然也曾有过闺阁女儿家的神驰和等候，也曾盼着能和夫君琴瑟和鸣，白首偕老，也曾但愿后代双全，身材安康。
“平身。”穆帝疏忽被拉出去的容离，只看着窦惠然，“安郡王妃，你想跟容离和离？”
“多谢王爷。”窦惠然端庄地点头，“妾身已经晓得了，王爷要跟我一起走吗？”
若和离不了，她也没有牢骚，只求父亲能为她去求一次皇上。
容离是皇子，就算以往一向落魄着，身上透暴露的皇家贵气不如其他皇子稠密，可他到底是皇子，有着属于皇子该有的气度。
窦惠然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谢父皇恩情。”
以是当母亲再次派人来问时，她明白地奉告母亲，她要跟容离和离，如果能和离胜利当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