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月乘凉返来了,还跟他喝酒了?”他以舌头舔着唇,双眸在暗夜里流着萤色的幽光,摒住呼吸诘责她,不料她眼白一卷,一个耳光掴上去:“你不也满口酒气!”话落,一声触目惊心的尖叫,不适地扭动起家子来,那一双大掌不断地在底下流走,俄然按住她的臀托举上妆台,他伸手就来拨她的罗裙......
他携来两壶酒,一壶给她,一壶灌入本身口中,清风缓缓,不知不觉,小舟本身悄悄划动入了藕花深处,昂首瞥见一枝并蒂莲,他指着那并蒂莲说:“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稳定的,或许是同心,或许不是,有的同心会变,有的却固如盘石,能挨到存亡.......”
“你还晓得我姐姐?看来,你真是甚么都晓得,我不晓得你为甚么对我的景象这么体味。”被他一道破,郑媱倏忽黯然:“我也是怕生变,等候的日子太冗长了........”
房内燃起一豆灯火。
“没有。”她笃定地答复。
清风吹得她丝发飘舞,连续贴在了她涕泗横流的脸上:“最好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他悄悄伸手,触上了她的脸,稍稍一掰,给了她一个肩膀依托,她闭上眼就睡着了。
吹笛的人,除了江思藐,不会有第二个了,郑媱并不觉对劲外,只是猎奇,这么晚了,他还不安息,且那笛音,似从荷叶底下传出来的,他莫非在水中心不成?目光聚在一片密匝的荷叶上,摸索地喊了一声:“喂——”
荷叶偏向一侧,圈圈水波洗濯着隐没在岸边,一只兰舟轻巧地划出,舟上有人长身玉立,素衣飘举,像一泊即将隐去的月光。他举起了兰木做的桨,伸来她面前,笑得没心没肺。
“本宫传闻,你本日还遇见了赵王和西平郡王,西平郡王有没有认出你来?”长公主捋起她垂落的青丝别去耳后,眼神又如慈爱的母亲一样了。
“哦.......”他挑了挑眉毛,已经撑篙至她跟前。“你很体贴我?”说罢伸手将她掳了来舟上,很快撑去荷塘深处了。
长公主扬起唇角,翻了个身。
不堪酒力,才饮了一壶就头重脚轻,走路时直如水上漂行,去点烛火,摸不着,铿——打翻了烛台。
路上担搁太久,回到府中,已经日落西山。
郑媱直视她答复说:“已经照贵主叮咛的做了,各个宫里的主子都引畴昔了,接下来,只看阮周二人的了。”
喧闹得只要桨声拨水的声响,他没答复,俄然一惊一乍道:“看!前边有只奔突的乌鳢!”郑媱去瞥,交叉的莲茎间,黑不溜秋的一条鱼脊,一闪就不见了。
郑媱开初有些愠意,但闻着水声泠泠,嗅着荷叶暗香,顿觉心旷神怡,便压回了火气。“这么晚了,你还不安息,莫非是在这里乘凉?”
劳了一天滴米未沾,的确要饿晕了,郑媱接过放到鼻端一嗅,香气扑鼻,扯开一看,烤熟的荷叶鸡,道了一声谢,埋头便啃,啃得满嘴流油。
郑媱想了想,灌下一口酒,酒水淌过,喉间又辣又烫。“江南莲花开,红花覆碧水。色同心复同,藕异心无异。”酒水下肚,两靥生晕,她的话垂垂多起,与他侃天说地,聊起东南西北。
“说到采菱,幼年无忧无虑时,我读到一首关于采菱的诗:白马湖平春季光,紫菱如锦彩鸾翔。荡舟游女满中心,采菱不顾顿时郎。争多逐胜纷相向,时转兰桡破轻浪。讲的是采菱的女子争着拨桨去采菱,连心上人都来不及去顾。我当时就猎奇,采菱真的很好玩么?我不信,信誓旦旦地讲:先生,换作是我,我才不会,必然会先看‘顿时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