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统领谈笑了,”曲伯尧的视野不经意地扫过一堆堆干茅:“秘闻可没那么大的胆量敢窝藏陛下要的人。只是,这马厩里脏,徐统领这般的高朋头一返来敝府,秘闻只是怕怠慢了徐统领。并且,这马厩里圈养的马有一些是新从西域买来的汗血马,这两日才连续迁来马厩的,还未请盛都的牧马使驯过,极易吃惊,秘闻担忧这些牲口吃惊之下不识好歹伤了徐统领。”曲伯尧顿了下,走去一匹马前摸了摸马的脖颈,伸过手去给徐令简看:“徐统领也晓得,汗血马奔驰时脖颈部位流出的汗鲜红似血,徐大人方才所循的血迹只是这类牲口流出的汗罢了,敝府本日又新到了一匹。徐统领不会将这牲口的汗当作了人血吧!”
卫韵从地上扑起,狠狠推开郑媱,尽力将那利剑从梦华手中夺了下去。
梦华疏忽卫韵,一咬牙,再次将手腕往前送了一分,血水顺着郑媱的脖颈伸展,沿着梦华的剑刃伸展,一滴滴溅入雪地,血是烫的,与冰雪相融,收回轻微的嗤响。
血迹一向延长去了马厩。厩内马匹惊蹿,剑刺干茅的霍霍声不断入耳。曲伯尧立在马厩外,脑中一片茫然,拔腿就往马厩里冲去。
曲伯尧面浮笑意,掰开挂在身上的梦华,向卫韵走去。
徐令简循那冲动的女音望去,那女子腮边挂着两朵浓云,不知从那里飞奔而来,一下子扑进曲伯尧的怀里,情感冲动得狠。劈面另一姿势端庄的女子也款步走来,两丸秋水盈盈谛视着曲伯尧。
梦华睁眼,倾身去夺:“姐姐何必护着她?来不及了!”
三千禁卫军即分三路,两路各向摆布包抄右相府,一起向府内长驱直入。徐令简则与曲伯尧二人最后并肩步入府门。
“曲相真是克勤克俭,是因为郑崇枢的前车之鉴么?”徐令简站在庭中,四下环顾,对身边的人道:“在偌大的贵府里,竟见不到几个下人,安插也极其简朴。”
曲伯尧瞪直的双目这才转动了下,沉暗的面色却未有涓滴的和缓,快步挡在徐令简跟前,神情庄严:“敝府都快被徐统领翻了个底朝天了,而徐统领却甚么也没搜到,徐统领是不是,该歇一歇了?”
“真是一日不见,如三日兮,”徐令简低头一笑,看向曲伯尧道:“看来,外界传言公然不虚,相爷伉俪恩爱,妻妾敦睦,难怪相爷不欲再纳妾。”
徐令简满脸猜疑,视野落在曲伯尧脸上。
卫韵不给。推搡间,背后一个沉沉的嗓声响起:“争甚么争?”
“何必......”徐令简盯着以手握住剑刃的曲伯尧,松了握剑的手,回身之前只道了一句:“好自为之......”
徐令简缓缓从干茅中抽出剑来,剑锋还是银亮如电。“本来没有藏人啊。”他一面说着,一面回身打趣曲伯尧:“曲相也太鄙吝了,不就是一堆干茅,何必如此在乎。”
梦华勾了唇角,眼中浮光般的杀机跃起,稳稳握住剑柄,现在她可把握着她的存亡。原觉得郑媱会吓得腿软颤抖,不想她竟不害怕,也不躲,反而闭上了眼睛,轻视地昂起了下颚,她竟甘心受死,梦华目光一炽,咬牙道:“如此傲慢,你不过是仗着相爷喜好你!我杀了你,拿你的头颅献给天子!”
“本日,我如果在贵府中搜出了甚么来呢?”徐令简不动声色地笑,当啷抽剑,挑眉看向曲伯尧。剑锋缓缓对准那颤抖得最短长的处所,眼中一厉,俄然狠狠捅去......
曲伯尧安然无恙地回府,同业的,是殿前都批示使徐令简和其身后浩浩大荡的三千禁卫军。
“无事。”曲伯尧抚了抚卫韵鬓边歪了的华胜,缩了缩瞳孔,目光仍然专注于她的眼,卫韵看出他目光里的迷惑,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