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看着面前恨不得把头低到桌子下去的婆子丫头,勉强笑了笑,道:“不值甚么,我信赖今后会好的,我尽量不让你们难过就是了!”
打发到厨房去煮一碗鱼肉粥的小丫头橙儿走了出去,双手提着个又长又大的食盒,笑咪咪脆声道:
王妈妈和翠喜、翠思、翠怜面面相觑,翠思说:“唉,奶奶总抵是全忘了,妈妈干脆都说完了罢!”
翠怜忙接了她手上食盒,骂道:“小蹄子,叫你去煮鱼粥,偏拿了饭来,还去那么久!”
病了多时,这些衣裳久不穿用,却没有霉味,还清清爽爽香气扑鼻,媚娘有些不解,翠思笑道:
十一岁的橙儿梳着双抓髻,髻上编缠了红色绫缎带子,双耳边各垂下一缕软软的发束,非常清秀敬爱,她歪着头看翠怜,笑道:
王妈妈说:“奶奶出嫁时,除了老奴和身边翠喜翠思翠怜跟着,府里别的买了两个十岁的小丫头陪嫁,由这三个大丫头教诲,橙儿和苹儿,都是懂事勤奋的,外边跑腿传话甚么的,多得使唤她们。”
“那你们坐下,等会饭菜冷了,一个都吃不成!”媚娘又拿起筷子,“别跟我拘礼,奉告你们:我死过一回的人,不筹算像之前那般,我要换一个模样活着!你们跟了我这些日子,吃了苦,受了委曲,我内心记取呢,你们就像我的娘家亲人,凡事担待我,我也不能薄待了你们!”
媚娘拿起汤勺,喝了一口鲟鱼汤,哇塞!阿谁纯粹鲜美,真不是当代能尝获得的!
“大奶奶快趁热吃了吧,今儿有鲟鱼汤,有珍珠米饭,有一只竹丝鸡……好多样菜式呢!”
王妈妈慌了:“奶奶很多吃,身子骨才结实起来!”
“奶奶放心吧,昨夜趁奶奶酒醉睡着,奴婢几个将奶奶惯常穿的衣裳都拿出来洗了,细细熨烫过,放在熏笼上谨慎烘干,晾挂起来,待好了又再熏过奶奶喜好的玫瑰花香,才收进橱柜的……奶奶生了恒哥儿后,未置甚么金饰衣裳,能穿的好衣裳未几,就这几套,还都是之前七……”
媚娘喝过汤,接过翠怜盛的小半碗饭,渐渐吃着,一边问王妈妈话。
翠喜将一碗温开水递给媚娘,红着眼睛道:“奶奶说甚么呢?我们几个陪了奶奶嫁过来,一心一意只想好好奉侍奶奶,没成想奶奶会……直觉得过了以后,便是被这府里送到乡间庄上去的命,没想到奶奶又醒返来了,我们欢畅都来不及,一辈子烧香拜佛都是情愿的。只要奶奶好,我们就好,怎还敢与奶奶一同坐着用饭!”
翠怜翠思只是傻傻地看着她,不肯坐下。
媚娘点头:“我喝了一碗,够了。留下些你们一人喝几口,都辛苦了,要补就一起补吧。来来,都坐下,幸亏我身边只要你们,没放着他家的人,说话做事,都不必拘束。”
媚娘点了点头:“妈妈直说吧,我们秦家是不是比这候府低了家世?我的陪嫁定是未几!”
王妈妈陪笑道:“是呢是呢,现在天寒地冻的,真不能久坐了……奶奶那些衣裳之前齐划一整地挂在衣橱里,昨晚全洗过清算过了,仍旧齐齐挂归去,翠思,你记得做这件事!”
“翠怜姐姐,可不是我不顺从姐姐的话,我也叫煮鱼肉粥的,是太太房里的春月姐姐来给太太拿炖品,见厨娘们对我爱理不睬,便骂了她们几句,说大奶奶的饭食也敢怠慢,是不想活了!春月姐姐又说大奶奶醉了一天,定是饿了的,不能便宜她们只煮粥,让做了饭,尽着挑几样好菜教她们做好,我才比及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