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大下车扣门,媚娘忙让连嫂取出装水的皮郛,倒了点水在脸上一拍,公然面具掉落,连嫂看得眸子子都瞪大了,媚娘也不管她,将面具细心收好,这才下车。
张靖云看她悄悄松松支走两个丫头,然后从袖笼里取出面具,四下里一看,便寻见香案桌底有一盆冒烟的黑炭火,走去烘了面具,这回没美意义再叫张靖云帮手,估个大抵,像贴面膜一样往脸上一贴,就成了。
“能够拍门,内里有人住着。”
“姑奶奶受伤了吗?这可如何是好?”
张靖云喝过茶,又为冯氏诊了脉,媚娘干脆请他把老娘也给看了。
张靖云说这条街原是城西最热烈的,此时已近傍晚,气候又酷寒,谁还肯做买卖?集市早散了,人们收了物什,都回家了,你看很多店铺都关了门。”
冯氏半信半疑,眼中蓄泪,说不出话,媚娘早推测会是如许,只要请获得灵虚子或张靖云,秦伯卿必然能好起来
“妈妈莫急,出来再说”
“会的。”张靖云说,“千草堂从黎明到定昏,都开着门,便利人们看病买药。”
媚娘笑道你却不城外门路有多难行,瞧你生得娇滴滴的,怎受得了车马颠簸?等下次去观花赏景,再带你”
正说着,翠喜和翠怜走了出来,媚娘看着她们说翠喜去看看厨房做好了菜没有,翠怜去一趟大*奶房里,看看大爷但是醒来了?方才喂过药丸的,彻夜再不醒来吃食品,可不得了”
“不然我跟你去千草堂,各自取药,然后各自回家”
媚娘看着他你不是才从外埠来都城吗?对千草堂体味得这般清楚?”
一起上给王妈妈解惑我没事,这衣上血迹是别人的,妈妈不必担忧”
张靖云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本是都城人,少小离家,千草堂,实在是我在江南建起的,各地有分店,有专人打理,我很少过问。都城这一家,是一名熟谙药草的老仆管着,传闻做得不”
媚娘拍拍她没事没事,换了衣裳就行这位就是我说的郎中,先让她们拿茶来”
冯氏见到媚娘,又惊又喜,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也像王妈妈那样抚摩着她:
她对张靖云说道大恩不言谢,两位这份交谊,媚娘和哥哥记下了”
“委曲张了,为遮人耳目,只能从后门出去……”
“太冷僻了吧?无小说网很多字这街上也没有”
冯氏赶快给张靖云施礼,又唤梨儿奉茶,翠喜早跑去寻了翠怜来,带着桃儿,端上热水和巾帕,奉侍张靖云和媚娘洗手净面,张靖云不及喝茶,洗了手便自顾走到床前,翠喜忙上前捺开帐幔,秦伯卿还在昏睡中,张靖云俯身细细看他的脸,又伸手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翠怜搬了张绣杌,张靖云坐下来,将秦伯卿的手拉出被窝,微侧着头,专注地为他探脉。
“好歹换个俊些的,讨女人们欢乐才好”
媚娘忙接过话我了,感谢你们为我着想——再不敢随便跑出城去,便是在城里,也着”
“有轮值坐堂的,能诊看普通的病症。”
秦正为媚娘在嫂嫂房里“睡”了半天,总也不起来,内心颇感不安,东想西想,觉着是不是过了病气给女儿,想叫人抬着看看,跟前奉侍的小丫头却老是推托,说一时寻不着人,姑奶奶好好的睡着呢,太太不必担忧。王妈妈和翠喜寻不见媚娘,得了冯氏叮嘱,也只好合起伙来哄住她。忽见媚娘一身男儿装束,带着张靖云出去为她诊脉,又奉告哥哥的病情,才是回事,内心喜忧参半,等张靖云走到外堂写方剂,她才板起脸来,小声怒斥媚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