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了三拜,女尼站了起来,转过身来,面庞带着纯洁光芒,道:“横刀,你悔过了就好,你走吧,我心愿得偿,今后长伴青灯古佛之旁,再也不出泉净庵一步了。”
女尼背过身去,双肩微颤,沉默了半晌,喟然道:“女儿,女儿出世后我便劝你放下屠刀,闭幕黑风盗,你,你可听我的?”
“还想骗我!当年,当年你跟他在房里……”
横刀俄然道:“黑风寨已经被我一把火烧了。”
“啊,不。”
女尼一惊,手中木杵凝在半空,缓了一下,悄悄放到中间,双手合十在胸,对着观音像一拜,悄悄地说:“你还是来了。”
女尼身子微微一颤,仿佛这个称呼将她带回到了长远的光阴里,语气温和了些,“我,不叫碧莲,我叫心远。”
女尼摇点头,“不,是我本身要走的,我,我狠心将女儿留下,但愿她能化解你的戾气……”
女尼一颤,缓缓转过身来,“你,你说甚么?”
横刀眼睛俄然有些潮湿,一个强盗头子,在一个强盗窝里带大一个爱笑的女儿,也是含辛茹苦,也伴着很多欢乐,只感觉喉咙一干,缓缓道:“长……大了,像,跟你一样……斑斓。”
横刀一窒,俄然神采一肃,“不要多说了,我即然找到了这里,就必然要带你走!”
横刀痛苦道:“你为何要分开我?连女儿也不顾了,为甚么?”
溪云与横刀都是一愣。
“甚么?!”横刀又惊又疑,这些年一向恨老婆抛夫弃女,此次更筹算用强,但听老婆语气竟饱含密意。回想当年旧事,俄然目光一凝,沉声道:“是那和尚逼你走的?是不是?”
女尼果断不移地说:“我不会跟你走的。”继而口气一软,“女儿,笑笑,笑笑她长大了吗?”
佛堂中一阵寂静,女尼幽幽地说:“你走吧,照顾好笑笑,早日,早日转头。”
“我去杀了他,令他此生少受些痛苦,令他来生也受些苦。”
横刀先是一惊,继而听她语气和顺,倒是急怒攻心,见摆布无物,俄然上前一步,“嘭~”一声,一掌拍在腰粗的柱子上,强猛的劲力震得全部佛堂都是一颤,坚固的柱子更给他拍去一大块,“叫他出来!”
横大见是溪云,又惊又怒,“臭和尚,你如何在这里?好,你们这些和尚一个个都该死,我杀了你,令你此生少受些痛苦,来世你可不要再赶上我!”
横刀道:“当年几十个兄弟都希冀着我用饭,我如何能……”
女尼一颤,“无尽僧是有道高人,他杀你实在是帮你,令你来世少受些痛苦。”
“你这么敢……”
“当年,当年……你现在剃了头发,是,是为了甚么?”女尼语声发颤,神采冲动。
横刀浑身生硬,放脱了手,女尼扑到观音座前,泪流满面。
溪云听女尼惶乱惊叫,顾不得武功未复,与横刀是敌非友,当即突入佛堂,“横刀,停止!”公然看到横刀强拉着女尼。
月光下一条高大的黑影扑出院中,乌云般游走飘零,闻声寻到佛堂,脚下悄无声气,如鬼怪幻影,看到那纤细的背影,俄然一下立定,恍若六合与工夫都不复存在,统统归为静止,怔怔地看着灯火微光中熟谙又陌生的女子。
女尼绝望痛心肠望着横刀,“你没有改过,你底子没有改过,这么多年,我每次传闻黑风寨又做了甚么恶事便……便……,我****夜夜在观音菩萨座前祈求你早日迷途知返,祈求笑笑安然长大,总胡想着有一天你带着笑笑来看我,像个浅显人,你,你……”
“你,”女尼愤然回身,“你这莽夫,他是有道高僧,当年为我指导迷津,你……他当年才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