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江略侧身,一杆平端的长枪从他胸侧划过。枪尖与铠甲的叶片狠恶碰撞,划出一溜火花。而与此同时,常江揉身向前,挥刀砍下了那名持枪士卒的首级。
两支曾经的友军之间,即将发作惨烈的战役。而所谓的幽冀联军南下勤王,或许在后代将会成为一个笑话。此时现在,陆遥心中肝火中烧,的确没法遏止。但他又模糊感觉畅快。那些鸡零狗碎的机谋计算,在这一刻终究离他远去了;图穷匕见之时,统统毕竟要在厮杀场上处理。
幸亏常江也没筹算依托营寨死守。平北将军的扈从亲军、身着具装铠甲的精锐之士从没有想过将疆场主动权拱手相让。何况论及英勇善战,幽州将士从没把冀州军放在眼里?纵使众寡差异之际,常江想到的仍然是以攻代守,以攻助守!
说完,他便急步出外。诸将紧随厥后。
固然营外不知多少的叛军正簇拥而至,但只要幽州军有所向披靡的统帅在,将士们必胜的信心就永久不会摆荡。
但是陆遥并未挥脱手臂,只是表示世人退后罢了。他扫视诸将,缓缓道:“各位不必如此,吾知此事定与李将军无关。李将军一行人潜入我虎帐中,沿途未伤我军将士们的性命。若他果有火并之意,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再者,我与李将军了解多年,敢包管他绝非是不识大抵之人。”
陆遥微微点头,轻描淡写隧道:“想来也只要薄嘉会如此胆小妄为。”
稍稍昂首避过喷溅的血液,他百忙当中转头一看,百名甲士已伤亡二十余人。戋戋五十步间隔,对有些人来讲便是存亡通途。
而度过这道通途的幽州甲士们更不断歇。数息之间,他们突入敌阵十步,竟然将冀州军的先阵兵力硬生生顶了归去。数十甲士行经之处,沿途刀剑乱舞、枪戈交鸣。断肢残躯接连飞起,热气腾腾的鲜血飞溅半空,又重堆叠叠地洒落在地,将周遭十余丈的地盘染作了鲜红。
间隔二十步。
冀州军反叛。
营门处。
间隔十步。
陆遥向李恽点头表示:“重德兄且在此安坐。待我弹压反乱以后,当另有借势吾兄之处。”
庞渊等众将齐声道:“服从!”
幽州军高低,更没有任何人想到如许的局面。围迫着李恽等人的幽州将士,刹时感遭到激烈的气愤,他们不由自主地举刀向前,只待陆遥一声令下,就将李恽斩成肉泥。
陆遥深深吸气,深深吐气。他凝睇着冀州军方向俄然腾起的撩天火势,缓缓抬起右手。
敌军后队射出的箭矢铺天盖地般灌入门洞,打在常江等人的铁甲上,铛铛作响。稀有人的铠甲裂缝或是脸部着箭,翻身便倒。而常江纵声大吼,率队直冲敌阵。
“好好!但凭道明叮咛!”李恽长揖及地。
他向帐外走了两步,沉声道:“传令,冀州军薄盛兵变,阵容虽大,不过跳梁小丑罢了,吾提扈从本部足以剿平之。定边军与鲜卑虎班突骑不必轰动,诸部各守营寨,非虎符不得辄发。”
冀州军来得实在太快,而幽州军在这个方向的营寨薄弱得仿佛一触即溃。毕竟这里本该是面向友军之处,修建的时候就没有筹算以之为战事的依托;现在扼守寨墙的,更只要仅仅两个百人队。以冀州军的数量,便是用撞,也足以将这处寨墙给撞垮!
冀州军选锋将各种标枪、飞锤等物纷繁投掷脱手,势如群蝗掩日,又如密雨挥洒。常江等人或举盾遮挡,或俯下身子仰仗铠甲承担,统统人持续向前,脚步涓滴不断。
带领大队仓促登上寨墙的陆遥凝睇着疆场,笑了笑:“凡守城者,以亟伤敌为上。其延日耐久以待救之至,不明守者也。常江干得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