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聪眼神凝定地谛视着陆遥:“我道是谁,陆道明,本来是你!”
“当——”地一声大响,刘聪掌沿劈落在jīng钢打造的枪杆上,竟然收回金铁交鸣之声。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震得陆遥站立不定,今后飞跌出去,撞断了无数枝桠后才站稳阵脚。陆遥站定脚根,长枪纵横舞动,顿时枪影如林,枪风如雨,力阻刘聪追击。
刘聪点头道:“你我乃是洛阳旧识。纵使十余载不见,昔年交谊仍在;道明何必这般拒人千里?若早知你在军中,便不至于这般局面。”
两人的心中一样充满着荒诞之极的感受。刘聪刘玄明,十二年前的洛阳游侠儿,现在成了匈奴左谷蠡王、匈奴汉国中屈指可数的实权人物。而当年的玩伴陆遥陆道明,现在正与刘聪对决于疆场,不死不休,世事情幻难测,莫过于此。
刘聪奸笑一声,更不断顿,脚步稍一交叉,左拳自右掌下穿出。指节凸起的拳头在陆遥视野中敏捷扩大,间隔陆遥面门另有尺许,狠恶地劲风已经将陆遥脸部的肌肉都迫得变了形。这才是匈奴第一妙手的尽力一击!这时的刘聪便如一支庞大的弩箭,以左拳为箭头直shè,其势一往无前,再不成反对!
谁也未曾猜想到陆遥数年来从不离身的长枪当中,竟然别有玄机。
陆遥不敢再容刘聪抢先脱手,大吼一声挺枪刺去。他在这一杆长枪高低了近十年的苦功,颇得过几位名师指导。此番尽力脱手,身随其足、臂随其身、腕随其臂,周身劲力蓦地发作,整杆枪如同灵蛇出洞,威势大是可观。
如许的间隔内,长枪已经完整没法阐扬感化,除非陆遥立即弃枪后退,不然便只能硬接刘聪这必定雷霆万钧的一掌。
刘聪嘴角暴露一丝嘲笑,身形如山不动。
两人相距约莫三丈不足,本就是长兵器善于阐扬的间隔。陆遥枪到半途,吐气开声,刃锋所向之处,带起锋利的吼怒,气势再度爬升。
落日西下,天sè垂垂昏黄。寨子里的喊杀之声渐渐停歇,而血腥气却渐渐升腾起来,浓烈得仿佛要化成本色,就连吼怒的北风都吹之不散。胡人大砍大杀了半个时候,几近已将晋军尽数杀死。现在他们分作了无数小队网罗全部寨子,砍下每一具晋军尸身的头颅,取走铠甲、兵器和财物。寨子的另一头传来癫狂的笑声和几声凄厉的惨叫,那是胡人在虐杀俘虏取乐。
剑影如天罗地网,反将刘聪围在核心。
陆遥狠恶喘气着,挺枪直指劈面那可骇至极的劲敌。贰心知肚明:就在刚在的这个回合中,本身落尽了下风,只靠着存亡关头迸收回的本能才免于一死。若不是刹时灵光一现,对方的铁掌早就把本身拍得粉碎,而不是擦着右胯而过了。
二人的身影交叉而过,各自后退几步。
这剑款式高古,剑身jīng光四shè,sè做湛青,便如一泓碧水。
“那是寨子的南门,本来被我们用土石堵死,胡大家刚把它扒开。门外两里远就是山林。”陆遥低声道:“胡人虽说杀得xìng发,可也不会一向折腾下去,总得去寨外宿营。我们只须比及夜间便可溜走。”
陆遥微微眯起眼,细心打量此人。此人身材极其高大雄浑,四肢颀长而有力,双眼jīng光四shè,泛着暗红sè棱芒,仿佛狰狞的猛兽;眼神中带着几分挖苦、几分鄙视,也正如猛兽谛视着它的猎物。他的左耳下一茎白毫甚有光芒,跟着呼吸微微飞舞。
陆遥应变极快,他单手拍击马鞍,借力腾身而起。
陆遥的面sè冷得像刀锋普通,缓缓开口:“洛阳城里的公子哥儿陆道明早就不在了。鄙人乃是并州军军主陆遥,见过左谷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