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彤点了点头。
攻占晋阳已经是十几天前的事情了,貌似强大的匈奴人在刘琨兵锋之下狼狈而逃,晋军几近兵不血刃地光复了全部太原国。
邓刚倒是个可贵的驯良父老,他摆动手道:“莫要胡言乱语。前rì里不是说了么,因为并州山路崎岖,军粮要晚几天到,这几顿且拼集着。到时候天然尽够你吃的。”
刘琨轻骑入并,照顾的辎重粮草本就未几;所幸上党郡诸城所受苛虐尚浅,又获得几批前来投奔的流民步队倾力支撑,这才勉强筹集了够雄师一月所用的军粮。
“老邓啊,连着几顿都是这类半干不稀的货sè了,弟兄们都感觉军需不称职!你这故乡伙究竟折腾甚么啊?”高翔大马金刀地坐在炉灶边,拿斜眼睨视着邓刚连连嘲笑。他是被老下属娇纵惯了,仍然是那副积shè将军亲兵统领的作派,张嘴就获咎人。
他打量着碗里浑浊的粥汤,皱着眉头踌躇了一会儿,终究仰脖子灌了下肚,又持续道:“再者说,当前的局面固然艰巨,却一定没有处理的体例。只不过越石公的部下们对并州情势还不敷体味,一时无动手处。实在,并州一定无粮,只是粮饷所出不在于郡县罢了。”
他叹了口气道:“自规复晋阳以来,所见所闻令人惊悚。我听到很多将士都在抱怨,说原觉得晋阳是个建功立业之地,谁知实在是个没有粮饷所出的死地、绝地。很多人都痛骂东洋公司马腾胡涂无能、废弛局势,给他们留了个烂摊子;连带着我们这些并州军的余部都没讨着好。更有些军官还传言说,北上晋阳都是道明你给越石公出的馊主张,对你多有攻讦……唉,话说的很刺耳了。”
邓刚一边忙着给其他的士卒盛粥,一边点头道:“将军所言甚是!甚是!”
薛彤怒道:“阿谁小肚鸡肠的二世祖又来挑衅滋扰,实在可爱!”他旋风般冲出院门,大喝道:“备马!备马!再点起五十个弟兄,随我来!”
经此一来,陆遥的步队扩大到将近五百人,达到了一个幢的标准,此中jīng锐士卒甚多。为了便利批示,陆遥又新建了一个队,由他本人亲身带领。薛彤和沈劲的部下也都扩大到了一百二十人。这体例比普通的一队五十人超出甚多,但面前有经历的军官实在贫乏,陆遥也不肯随便汲惹人选,故此只能暂作姑息,rì后再行调剂。
薛彤低声道:“高翔这厮坏就坏在一张嘴上,实在是个实心眼的男人,道明莫要和他普通见地。”
“那些将校都是久随越石公的骄兵悍将,全不把我们这些匈奴人的刀下流魂放在眼里。若他们把对东洋公的肝火发在我们身上,我们的一腔怨气、无数战死的袍泽弟兄的一腔怨气,又找谁宣泄去?”这么说着,薛彤不由有些愤然。
那名唤赵鹿的是个满面风霜的中年士卒。只听他连声叫道:“是沈队主!沈队主和城里巡查治安的兵丁打起来了!”
话音未落,一名流卒直闯进院子来,呼呼地喘着气道:“不好了……不好了……打……打起来了!”说着脚一软,连滚带爬地颠仆在地。
彻骨冰寒的井水使jīng神更加利落了,陆遥一起走出院子,沿途的士卒们无不向他恭敬见礼。陆遥浅笑着回礼,对几名在前些rì子的版桥大战中负伤的伤员加意鼓励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