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道:“给我重责五十,看这厮此后还敢如此!”
待到甲士扎住阵脚,越石公麾下大将刘演刘始仁面沉似水,大步迈入圈中。
来者恰是陆遥。
沈劲这么想着,也当即跪伏在地,大声道:“鄙人乃是陆将军麾下队主沈劲,拜见刘将军!”他的部下们见他拜倒,便随之下拜施礼。
沈劲固然刚勇暴躁,却也能屈能伸。方才他是含怒脱手,现在沉着下来,立即就认识到情势不妙。与同僚赌斗这等事只合暗里里做,千万不能摆下台面的,当真查办起来便是大罪。看那刘演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本身再要刚强,岂不是活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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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喧华的时候,麋集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随即街道两侧各涌出数十名甲士。
随行职员立时褫下什长的衣衫,取出大棍,当街行刑。
刑杀当前,自有严肃寂然。四周本来嬉笑围观的人众垂垂温馨下来,整条街上鸦雀无声,只听获得大棍着肉的噼啪噼啪声和那什长的痛呼。
正要施刑的时候,忽听有人大声道:“刘将军,且慢!”
只闻声身后的刘演凌然道:“陆将军,事情尚未告终,何必这么心急拜别?我方才说了,这厮有失我军脸面,须得重责五十棍。你且放心看我将此事措置结束,不好么?”
这些甲士个个神情寂然严整,身躯雄浑,行动健旺有力。他们排成麋集阵型如墙逼近,虽只数十人进退,却如千军布阵般法度森严。他们身披的铁甲、左手持长刀,又有持盾,每一幅大盾都以朱漆挥着张着血盆大口的虎头。数十面大盾累叠成行,便如数十只猛虎将要噬人!
“前一桩错误便如此惩办了,接着说后一桩错误。”刘演道:“近年以来,匈奴猖獗。原并州司马刺史坐拥并州军五万之众与匈奴作战,却屡战屡败、丧师失地。朝廷委派越石公镇抚并州,是要借我军将士长胜不败的勇力来挽救危局。但是,你这厮以众凌寡,竟然还不敌敌手,一个个都被打倒。这等不堪之事,实在伤害我军的威风!”
他不去理睬那几名面如土sè的士卒,转头号召他本身的部下:“弟兄们,把猎物都带上,我们走!回营里大锅炖烂了,大师伙儿开荤!”世人齐声应是,抬起那些飞禽走兽之属便走。沈劲将撕破的袍服细细掖好了,大摇大摆地跟在前面。
“好好。”刘演紧接着又道:“这厮另有一桩可鄙之事。他与贵部沈队主辩论打斗,竟然以多欺少……”
可陆遥等人才迈了三五步,就不得不断下了。
刘演微微嘲笑,他挥手表示,外圈的甲士便波分浪裂般让开一条门路,任凭这骑士直闯出去。
“陆将军麾下队主?你是那陆遥的部下?”刘演问道。
话音未落,刘演道:“拿下!”
什长忍着痛想起家,不料刘演一摆手,施刑的男人一脚踹在他背上,将他再次放倒。
他正待痛斥那什长一顿,陆遥打断他道:“刘将军,将士们好勇斗狠,乃是血气使然,平常事尔。至于以多欺少,这更不过是兵法的诡道罢了。将士们偶尔较技为戏,您何必起火呢。我看,此事就这么算了吧。陆某部下也有不当之处,归去以后我定当严惩,毫不敢再惹是生非。告别了,告别了!”
这些甲士恰是越石公的扈从亲军,保护晋阳的jīng锐之师。这彪军马一出,哪怕勇武自矜如沈劲也不敢再动。只得看着甲士们挤压过来。待到靠近时,步队便向两翼延长,扩大成一个环形的包抄,将沈劲和他的部下们围在zhōng yāng。
包含围观人众在内,诸人无不倒抽一口寒气。再重责五十棍?若像方才那二十棍普通部下不包涵面,只怕当场就要活活打死了。这位刘演将军治军之严,竟然到了这类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