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寨主沿途随行,前后照顾着,这时也登了上来。大抵是因为攀山辛苦,满脸的热汗。
“各位高朋先安设下来,歇息歇息腿脚。”张寨主笑容可掬隧道:“大寨主稍后就到。”
张寨主与王德说话,裴郎君等人只在前面站着,并不出声。张寨主是老江湖了,晓得这队高朋自恃身份非常,偶然与草泽中人交友,因而也不来扳话。他与王德应和了几句,便从速抬手肃客而入。
张寨主哈哈地笑道:“王先生客气了,张某不过是个迎来送往的管事罢了,那里当得寨主之称。”他抬高嗓音问:“前rì里刚从我这里解缆,如何这般快就返回了?莫非有甚么不当?”
当然,裴郎君自不会住在这等肮脏处所。世人在张寨主引领下穿堂过屋,直抵一个清幽小院。小院位于山顶平台的边沿,院落的形制与凡是分歧,院门开于正南,房屋位于东、北两边,而西侧低矮院墙以外便是峭壁绝壁。凭栏远眺,可见一道瀑布从山颠飞洒而下,令民气旷神怡。房屋内的陈列虽不豪华,却清算的一尘不染。院门处,六名青衣仆人束手而立,非常恭敬。
王德沉着脸:“匈奴雄师逼近太行,沿途关隘难以通过。”
世人俱都牵马挪步,步步惊心。谨慎翼翼地走了半个时候,才登上伏牛寨。
太行山**有不平朝廷管束的盗窟二十一处,此中范围最大、最为繁华的就是伏牛寨。伏牛寨位于上党郡南部,太行关和羊肠阪道之间,是几处不属于太行八陉的翻山巷子堆积之处。数十年来,各种上不得台面的人物如私盐估客、江洋悍贼、绿林豪杰、流亡耕户等等在此聚散,又有各种行当如销赃、聚赌、带路偷越关卡之类以之为据点,久而久之,就有了伏牛寨这个朝廷弃民的渊薮。
“本来是他。”陆遥微微点头。早曾传闻过这项飞的名头,此人乃是并州闻名的盗匪头子,在并州南部诸郡为恶多年,手底下的性命少说也有百十来条。数年来,刺史府广发海捕文书,乃至曾一度调用官军抓捕,却也没何如得了他。
听他这么说,裴郎君俄然冷哼一声,自顾走进正屋里去。
王德从陆遥身边颠末,淡然道:“陆将军不消理睬他。此人是新近投奔伏牛寨的并州大贼项飞,最是凶暴不过。”
忽听院门照壁外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我来迟了,我来迟了!裴家……裴家郎君可千万莫要见怪!”话声中,照壁后转出一名女子。
从乡民拦路验看到这张寨主驱逐出来,前后不过半刻的时候罢了,也不知是用甚么渠道通报的信息。这伏牛寨虽是化外之地,安插却不简朴,不能小觑了它。陆遥心中悄悄想着,打量起面前此人。
伏牛寨这个地名,在任何官方文籍、文书当中都不存在。但是对太行山中的化外之民来讲,这是个申明如雷贯耳的处所。
“不必劳烦大寨主。”王德点头道:“苏老迈以下十六人,已然尽数伏法。张寨主如果故意,无妨遣人去收尸。”
在山下远看尚不感觉,登上峰顶四周了望,只见一片苍苍茫茫的空旷六合,层云堆叠之下,青灰sè的大山仿佛波澜滚滚,一向连接到远处的天涯。而长河如练,穿行于壮阔群山之间,更增加了万千气象。
既然王德发话,陆遥不yù多事。他一带缰绳,拨马追上其他世人。
“怎会有这类事?”张寨主微微一惊。
这两天世人在穷山深谷里穿行好久,抬眼望去都是山崖峭壁,到此时终觉霍然开畅。裴郎君叹道:“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此时方能体味先贤的胸怀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