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恽悄悄叹了口气,晓得司马腾方寸已乱:“主公,县主两天前就已分开上党。现在该当到了黎亭、西涧一带。”
李恽紧走几步,揪住司马腾的袍袖:“主公,我们忘了一件大事!”
接着传来府中下人禁止的声音,那人持续大呼,声音颇显惶急:“主公!部属李恽求见!”
“那不是正在匈奴人的兵锋所向?”司马腾俄然神经质地锐声道:“不可……不可!那人如果出了事,大兄绝饶不了我!”
“这这这……”孙管事被唬的大跳,遐想到多年来对胡人的传闻,脑海中恍然已经现出身披兽皮胡人大口喝人血、吃人肉的模样来,仓猝道:“周大人莫急,小人倒有一计!”
“如何?”司马腾踞坐在胡床上,将手中一樽美酒一饮而尽,浅笑着问道:“这不把他压箱底的好东西拿出来了?”
“你……!”周良勃然大怒,面sè变得丢脸非常,正要发作,俄然又泄了气:“竟然谋到我头上来了……罢了罢了,转头立即把我家里那珊瑚树双手奉上。你去通报十六姨娘,让她好歹给主公说说,请主公出来见见我等罢!”
周良无法地叹了口气,持续如推磨毛驴般乱转。
两人身处内宅角楼之上,四周有轻纱遮挡,楼外高树婆娑,不虞被外人发明,而周良的一言一行却被他二人看的清清楚楚。
他在此地急火攻心,在远处的树木扶疏之间,却有人暗笑不止。
周良长叹一声道:“孙管事,现在官军溃败,大半个并州已堕入贼手,说不定何时胡人兵临城下,这是存亡一线的关头啊!主公再不作定夺,万一……万一……”说到这里,夙来伶牙俐齿的周主簿也不由打了个寒噤,抬高声音道:“那些胡人残暴残暴,茹毛饮血,绝非人类!”
他才说了这一句,司马腾蓦地间脸sè变了,失声叫道:“公然是忘了,这可如何是好??”
ǎi的,最惊骇胡人的不就是你这厮!李恽心中破口痛骂,面上却不敢透暴露来,踌躇了半晌,只得垂首道:“不敢。主公既然有令,末将自当效死。”
李恽刚想说些甚么,司马腾一叠连声隧道:“李校尉,不不……你如果办好,我当即保举你为将军……李将军!我夙来待你不薄,现在事急,我的身家xìng命,就全赖吾兄全面了!事成以后,我必有厚报,毫不相负!”
“快快讲来!”
那美女暴露敬慕的神sè道:“老爷,奴奴最爱您的贤明判定!”
就在这一句话里,李恽先是李校尉,接着是李将军,随之又成了吾兄,可李恽的脸sè阵青阵白,并没感到几分光荣。他是知兵的人,天然晓得此行多么险恶:“主公,这未免……匈奴数万雄师澎湃而来,五百人有何用处?除非您亲身领军,扼住屯留、宗子一线……”
司马腾颀长的双眼中凶光一闪,有些愤怒地打断了李恽的言语:“如何?李校尉莫非是怕了么?”
周良怒道:“这都甚么时候了!容得她使小xìng子吗?孙管事你给带个路,我找她说去!”说罢大袖一挥,便往门里直闯。
司马腾披上广大的锦袍,分开层层轻纱步出楼阁,严肃地轻咳一声:“李恽,何事鼓噪?”
十六姨娘本是周良令媛购得的美女,对外宣称她是本身本家妹子,献给司马腾作妾。公然一番苦心没有白搭,司马腾待她的确如珠如宝般宠嬖。十六姨娘投桃报李,天然也在东洋公、都督并州诸军事、刺史大人的床头大吹枕边风,猛夸主簿周大人真是世上少有的贤能。只是现在情势危急当口,东洋公大人却再不召见官佐,只顾安慰撒娇的妾室不睬外事,这就不能不让周知己急如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