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落入阿谁敏感的名字,迟彬蓦地昂首:“你刚才说甚么?”
取出巾帕将唇上的血迹拭洁净,迟彬微微踉跄着起家,绿色的戎服上有了褶皱,灰蒙蒙的毫无光芒。
“老爷,您可消消气,保重身子骨要紧啊,倾倾小她不懂事,何况她从小就没了娘……”
“你是说阿谁小屁孩?他才十六岁,稚嫩得很,倾倾指不定半只眼睛都瞧不上人家!”
“阿彬哥!”冲动的呼喊声中难掩镇静。
“那位连老板与你池叔叔交好,这连家本籍是长沙那边的,做发卖丝绸和茶具的买卖,在长沙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家的买卖也是近两年才做到浮歌来,现在临时在这里落脚,等稳定了些再回故乡长沙。”
军部。
他走出行政楼,大老远便瞥见站在大门边的人。本来仅存的一丁点但愿幻灭,难以粉饰住心底的失落。
跟从迟彬进了办公室,顾雅沐遵循他的叮咛坐在前面的一张办公桌前,乖顺得像只兔子。
顾雅沐心中乐开了花,一张脸上藏不住欣喜与甜美,悉数渗了出来。门口的几个卫兵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都各自低了头。
“昨儿个不是已经有连老板的儿子来提亲了么?老爷您也就别再替倾倾操心了,我看这连老板的儿子聪明机警,今后必定大有一番作为,配倾倾也是绰绰不足了,不如过几日便将婚事办了吧,免得夜长梦多,又被人说了闲话。”
“听上去倒也算有头有脸。”迟彬嘴上如许说着,心中却为顾倾倾捏了把汗,他晓得她的性子,先前靠近乔世贤便已经给了她很大的难堪,而这一次……迟彬不由抿紧了唇,她天然是不想让她受委曲,不过,这连家仿佛是个明净人家,做着端方的买卖和买卖,不似那些朱门权贵,家世虽显赫,但干系却错综庞大,何况那些女人个个都是夺目的主,若真是争宠投机起来,以顾倾倾的脾气,那里斗得过她们,只能吃着闷亏,叫人欺负了去,彼时谁也帮不到她,全得靠她一人担着。
迟彬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好笑,摇了点头重新拿起办公桌上的卷宗。
顾绍天怒意未消,转头瞥见了迟彬,面上的火气才有所收敛,淡淡朝他点了点头:“返来了?”
“哎,等等。”顾雅沐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顾雅沐正低头踢着地上的石子,见到来人顿时眼睛一亮,不顾一旁的卫兵便直接跑向了迟彬。
顾雅沐看着他的行动,心中不由一紧:“阿彬哥?”
“顾伯。”
现在这池、顾两家联了姻,他在军部也是平步青云,一下子便坐到了八十八师步兵连连长的位置,身边也少不了拍他马屁的人。但是,上头却让他动手调查杜仲绅失落的那件案子,也就是前次火车爆炸变乱。但是那场变乱却诡异得很,现场除了那些毫无代价的残骸以外,没有任何的线索,他底子就无从动手。为此,他已经持续好几晚没有合眼,也一向没有回家,这一次顾家派人来,定是催促他归去。
过了一会儿,顾雅沐便感觉有些无聊,她健忘了先前迟彬的忠告,悄悄地拿过桌上的一份报纸翻看起来。
“跟我回家。”他蓦地放动手中的报纸,一把抓过衣架上的外套,语气决然,“顿时。”
“桌上的这些档案你不要去碰,如果渴了的话,那边的水瓶里有水。”
“我叫人开车送你归去,副官!”迟彬才喊了两声,俄然想起江远外出了,低头看一眼低眉扎眼的顾雅沐,他轻叹一声说道:“你随我出来吧。”
顾雅沐几近全部身子都靠了上去,迟彬不动声色地退开了些,皱眉问:“你如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