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及屋里没人了,杨氏才长叹一声:“一个个都不费心!”
可她嫁过来也有十多年了,向来都没提过,多数是显国公太夫人不好回绝,才让大嫂她们去存候的。
女孩回道:“已经好多了,本也无甚大碍,只是水土不平罢了,姑母放心吧!”
“惠儿”听罢,冷静捏了捏衣衿内挂着的东西,又提及了别的话题。
袁氏脸上刹时涨得通红,站起来揪着衣角吭吭哧哧回道,“娘,二嫂,我不是……之前只是没想起来……”
温氏用帕子拭了拭眼角,低声应了。
杨氏脸上先是一喜,又皱眉道:“这如何行,你刚来,身材还没好全呢,有空儿和几个女人一块相处也好!”
马氏固然边幅平平,但是仗着说话讨巧,又因二伯父是庶出,平素最爱掐尖要强不说,还见不得别人好,并且柿子爱专挑软的捏,因着袁氏不爱和她计算,更是滋长了她的气势。
杨氏浅笑道:“你有何莽撞之处,该动则动!”顿了顿,又道,“公然女大十八变,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还不到一日呢,听听珊姐儿这话说的!”
见她如此,杨氏没再反对,叹道:“费不费事儿的我不晓得吗?可贵的是你这份儿心!府里这么多女人,就没有一个擅针线的!”
马氏不甘孤单的声音刹时挑起了周明珊的肝火,祖母还没说甚么,她却跳出来找茬。
周明珊衣袖之下的拳头握得紧紧的,脸上带着笑,说道,“二伯母真是太谦逊了,谁不晓得马大人是出了名的无能啊!”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杨氏俄然出声打断。
杨氏即将过五十寿辰,可并不像别的贵妇那样因为保养得好而看上去比实际春秋年青很多,反而微微显老。她坐在那边身姿端庄,脸孔严厉,深深的法律纹有种望之生畏的感受。
女孩也笑了,道:“还是姑母想着我!不知姑母喜好甚么样儿的,不如惠儿为您绣个抹额吧!”
杨氏话音一落,屋里世人的目光全都堆积在周明珊身上,恋慕的,妒忌的,也成心味不明的,独独袁氏脸上是一副与有荣焉,高傲满足的神情。
被戳中了死穴,马氏柳眉倒竖,跳起来就骂:“你……你这是如何说话的,小小年纪就这么牙尖嘴利,到底是谁教你的端方?”
一个身穿粉紫色褙子,十四五岁的女孩笑着从阁房里出来道:“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姑母还能为他们操一辈子心吗?”
一时候,见礼的见礼,脱衣的脱衣,端茶的端茶,一群大小主子再加上一堆儿丫头婆子们,一屋子莺莺燕燕,好不热烈!
周明珊欲要反击,袁氏却扯住了她的衣角。
“你说的也是!”杨氏悄悄拍着她的手背,“如何样,好些了吧!”
两人絮干脆叨说了些闲话,见女孩儿暴露倦色,杨氏便打发人送她去安息。
想到这里,她更是谨慎,渐渐笑道:“还是祖母有眼力,孙女儿才方才想着今后要慎重些,让您和爹娘少操点心,就被祖母看出来啦!今后还要请祖母多多教教孙女儿呢!”
她轻咳一声,甩着帕子掩了掩嘴角,道:“哎呀,还是珊姐儿有孝心,不像我们这些个上不了台面的,也没有修得如许的好亲戚!”说完成心偶然得朝着袁氏看了一眼。
杨氏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杨氏又道:“病了就该好好歇着,何况她那么个身子,我有甚么包涵的!我这儿另有些药材,转头你拿去,让丫头们好生顾问着!”
叫“惠儿”的女孩抿嘴一笑,把杨氏搂得更紧了些,转而问道:“姑母,三表嫂娘家和显国公府真是亲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