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想到了斑斓的心机,六女人只微微一笑,便与七女人岔开了话题。七女人年纪小,被旁的话题一引立时便忘了这件事儿,斑斓与红玉在一旁跟着奉侍了一回,比及了几位女人都倦了,这才散了,自与红玉一同回了碧梧院。
“你竟识字?”六女人惊奇极了,但是又见斑斓固然恭敬,却并不非常寒微阿谀,便生出几分好感,点头道,“读书能明事理通世情,跟在太太的身边,也是你的缘法了。”
斑斓也感觉七女人非常不幸。
方才回了本身的屋子还未歇口气,便听得外头有人笑了一声。一探头,便见七女人身边的丫头惠香笑嘻嘻地走了出去。斑斓忙请她坐,又取了本日太太赏的两盘果子给惠香端来,这才听红玉问道,“姐姐如何来了?”几位女人身边的大丫头都年长些,就是为了更经心妥当地顾问女人,这惠香就已经十五,传闻已寻了人家,转年就嫁出去了。
“并没有。”又不是在大太太跟前,斑斓并不想着露脸。
主子给的东西,就是毒药也得谢恩喝下去。
她连着发难,六女人神采就是微微一冷。现在都到了这个份儿上,如果还不出声,竟显得大太太也是好欺的了,想着这几日太太待她的关照,斑斓便只淡淡道,“奴婢才到太太身边几日,天然学不出太太的风采。来日奴婢学完了,便来女人处请女人看看,女人也就晓得主子的风雅了。”
斑斓就见红玉的小肩膀,俄然一抖。
天不幸见,当年的老国公爷也不过是一介泥腿子,连个大名儿都没有。只因当时贤人方才即位边陲不稳,又不敢放那些根底已深的大将前去,这才叫他出了头。拼杀了十几年,立了赫赫军功方晋了显爵,新荣之家,倒是有钱,但是却短了礼节。女人们能读书便很了不得了,那里还连喝个茶都唧唧歪歪挑三拣四?谁懂这些呢?
“女人疼你们俩,刚归去就叫我取了东西给你们送过来。”斑斓与红玉是太太身边的丫头,与女人们身边的丫头没有好处抵触,交好天然没有坏处,是以惠香便极和蔼地命身后的小丫头将两套茶具放在了桌上,又指着一旁的几个罐子道,“那是女人房里几种好茶,女人说本日你们受了委曲,却很识大抵,这几样儿虽不值甚么,到底是女人的一番情意。”
“古书上看到的。”斑斓轻声道。
“姐姐先挑。”
本日是讨不到好了,又见姐妹们神采冷酷,三女人只嘲笑了一声,便起家就走。见她头也不回,号召都不打一个,四女人便赔了个罪急仓促追了去。一时候世人便沉默了起来,以后七女人不乐道,“三姐姐老是如许,掐尖要强,现在更加的不将我们看在眼里了。”
“我们俩说这些岂不是生分。”斑斓并不在乎这些,却为红玉的情意动容。只随便将那套山茶花图案的收起,又见红玉收了另一套,这才将那几罐茶摆在外甲等着来人的时候用,便听红玉叹道,“七女人可惜了。”那样的人,却有三太太那等不晓事儿的,只怕三太太再闹腾忌讳,七女人的名声就臭了。
“若不是刚巧那古书里提到了这个,奴婢这等榆木脑筋,那里会想到这些。”斑斓只含笑道。
本日她的风头出得够多了,并不是她的本意。如果能够,她还是更喜好闷声发大财,多奉侍太太,偷偷攒银子,也不招谁的眼,年纪到了就出去,平平平淡地过日子。
“只是随便说说,也是叫我们内心得些主张。”六女人只笑道。
“自从永丰侯家返来,我们每一个都叫七女人试过一次。”唯恐斑斓难堪,淡墨便笑着说道。仿佛她与七女人干系极好,戳穿了七女人的心机,也未见她愤怒,只对着淡墨办了一个鬼脸儿,以后便泄气道,“不过是个泡茶的东西,多金贵不成?莫非她们喝了雨水,便真比我们风雅了?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