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远悄悄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她那肥胖的双肩之上扛了太多东西,固然徐明远不清楚那是甚么,但他晓得她活的很不轻易,很辛苦。
这个本该抱着古琴无忧平生的女子,徐明远心生顾恤。
徐明远和苏依梦讲了一些乐律之上的事情,话题垂垂翻开,两人的扳谈也是畅快舒畅了很多。
苏家产业全数被抄没,女眷入妓,而苏依梦亦是流落至蜀州。
苏家的倾圮是在一夜之间的,三年前最得宠的琴招侍苏泉以祸乱宫廷之名入罪,终究被正法,家中男丁尽数被正法。与苏家交好的世家皆是明哲保身,恐怕感染上此事,又有哪家敢出言为苏家说一句公道话。
明显这三年的时候,这个本就聪明的女子已是有些明白阿谁曾经能够依托着的大世家为何会轰然倾圮,曾经慈爱的爹娘和敬爱的弟弟为何会早早拜别了。
泱泱世家一朝散,数百族人死一半,半死不活另一半。
她不求能与徐明远如何,不会想将徐明远拉入那仇恨的泥潭,她只是想要给他弹一曲她本身写的最好的曲子,和他倾诉一下这三年所受的那些委曲。
徐明远不知当年到底产生了甚么事情,不过从苏依梦的口中,他也能够设想在长安阿谁寸土寸金的处所,苏家没了能够支撑着全部大世家的顶梁柱,再大的世家,再多的财产也只是平增了别人的觊觎之心。
到了苏依梦他爹苏泉这一代,固然苏家的府邸还在长安最华贵的坊中,世家之民风在,却已无能够担纲之人。
一曲毕,两行清泪已是从苏依梦的眼角滑落,她微微低头,表示翠儿、香儿先下去,待二人拜别以后,方才昂首抹去脸上的泪痕,看着徐明远强颜欢笑道:“让公子见笑了,我自罚一杯。”说动手已是伸向了酒杯。
家道剧变,亲人骤逝,她尝尽了人间冷暖,多少酸楚泪只能在人后冷静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