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入未央宫时,抬手让保卫不要通报,可出来才发明只要司徒皇后一人站在窗边。
三小我内里,她会操琴,另一个他擅吹笛,而他,偏疼箫音。那几年里,她与另一个他琴笛合奏最多的便是名叫《离离原上草》的曲子,那首曲子在北郡府广为传播,是说一名女人与她的爱人在草原上别离,两人依依不舍缠绵缠绵,发誓来年必然要互为嫁娶永不分离的故事。
“喂,我说高公公……”黎戍当值,穿了整整齐齐的朝服,闻声高贤这么说话,真想拿头上的乌纱帽狠狠扣在他的脑袋上,自从他当了这个掌仪司的司正那天起,这死老寺人就一向瞧他不爽,阴阳怪气地呛他,爱理睬不理睬,他到底哪儿获咎他了!
高贤擦了擦额头的盗汗,天子自中午起便与后妃听戏寻欢,明儿个必定要被那些老臣上本进谏,说甚么礼乐误国荒废朝政,这可不是小事,连带着他们这些随身奉养的寺人也将落下不小的骂名。皇后娘娘可真有本事,不消半晌便能将皇上气跑,而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全数都在替她善后,但也因皇后娘娘的冷酷,才换得三宫六院的雨露均沾。
高贤手里握着拂尘站得笔挺,身子半点不动,眼睛也不转,阴阳怪气地答:“掌仪司正的眼神儿可真好,一眼就瞅明白龙颜大悦着呢。恕老奴笨拙,真不清楚龙颜为何大悦……”
光阴催人老,她老了,他也老了,两鬓染霜华,也算是白首偕老,岂不很好?
景元帝承诺:“好!”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跨出未央宫正门的那一刻,炽烈的太阳照在百里婧的左边脸颊上,肿痛发热,耳边福公公说着“公主,您慢点……”,她却感觉他的声音远得像在天涯。
有力地靠在轿身上,百里婧苦笑,内心有那么多疑问和委曲,她竟找不到一个能够诉说的人,鹿台山上的婧小白……你到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