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面前摆着十余道折子,此中上书的有兵部尚书谢炎、吏部尚书杨弘,谢、杨两家现在是后代亲家,连政见也再无相左,皆是提示景元帝防备西秦有不轨之心。他们的来由很充分,此次西秦出使大兴交友之意过分较着,向来只要势弱之国攀附势强之国,为何西秦一反昔日倔强风格,竟主动对大兴献起殷勤?
男人被逼无法,连脑袋都快想空了,看着聂子陵这副笨拙的模样,他非常思念起薄延来,薄延再一肚子黑水,起码不消他操心。现在看到聂子陵一次他就沉闷一次,连个迟延的借口也不知去找,让人觉得大秦的君臣个个都那么随和好筹议。
聂子陵盗汗涔涔。
他说着,转头望着黎戍,有些话真不好说,特别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更不好开口,以是,他剑眉舒展,扬声对黎戍道:“我明日再来。”
聂子陵固然对东兴天子的慷慨发起再附和不过,却不知主子意下如何,他口中对景元帝的美意表示美意难却,随即回了驿馆将这些话一五一十都禀报给男人听。
另一拨人与杨、谢截然相反,他们附和西秦主动交好的诚恳,力举有人教唆大兴与西秦订交之意,诡计坐收渔人之利。西秦君臣向来沉稳,断不会留下如此之多的把柄叫人抓住,明显西秦的国力在大兴之上,若他们与大兴交好,定会让大兴君臣迷惑,他们如故意使诈,为何做出此等吃力不奉迎之举?反倒是有人用心叵测,让大兴对西秦严加防备,更有甚者与西秦兵刃相向,以成全他们的野心!
见景元帝不语,谢炎出列道:“陛下,依微臣之见,西秦之野心已昭然若揭,先是晋阳王世子遇刺几乎丧命,后是婧驸马无辜枉死,机会如此偶合,皆因西秦遣使东来。并且,有人送来密报,说此次出使大兴的西秦使者本为掌勺厨子,西秦大帝竟命一个厨子担负特使,清楚是未将我大兴放在眼里!两国相争,不斩来使,若大兴看破西秦的奥妙,使者定然没法满身而退,命厨子做前锋特使,就算败露,也不至于损兵折将,西秦公然使得一手好诈。请陛下明察,早作定夺,断不成让西秦之野心得逞!”
男人盯着聂子陵,聂子陵连头都不敢动一下,老诚恳实战战兢兢地跪着,恐怕肇事。男人俄然明白过来,为何特派使者会是这平淡的御厨,他就会做菜,不懂朝堂之事,一心就想着把事办好。若换了别的任何人来,都不成能对东兴低声下气,他们傲慢惯了,晓得大秦的国力远胜于东兴,如何能够好好说话?如果赶上本日景元帝赶人的场景,或许早就翻脸了,撕破了脸一了百了,他们的天子还愁找不到女人?
等百里婧回到灵堂守在墨问的棺木旁时,司徒赫却折身去往国舅府找黎狸,他越想越放心不下,必然要弄清楚那药是如何来的。到了国舅府门前,命人出来通报,国舅府门前的仆人看到他,面面相觑了好一阵,毕竟司徒家和黎家一阵都是死仇家,司徒家的小将军竟然纡尊降贵登门拜访,实在是希奇。
见聂子陵神采难堪,男人勾起唇角笑了,如此平常的行动由他做来,又是在如此浅显的一张脸上,聂子陵却咽了咽唾沫,他听到男人开口道:“你还是对着锅碗瓢盆合适,那些菜不需求你跟他们说话,而朕,也不需求像推木偶人似的推你一步才走一步,教你一句才说一句……”
混乱中,司徒大元帅冰脸寒霜地出列道:“陛下,任何可疑之处皆不成放过,此事也非不成处理,毕竟是在大昌隆都城中,猜想西秦使者和处心积虑之逆贼等皆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