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执并未是以而松了一口气,他反而更加严峻,等着她弯起唇角,接着说道:“你是谁不首要,我也不会再问,你既然肯吃力三番两次救我,我便求你一件事……”
听完她的问,君执浑身绷紧,他喉头转动,俄然词穷,她肯顺服不抵挡地跟了他,是因为她想死,还是想逼他承认他是“墨问”?若他不是“墨问”,她会死,若他是“墨问”,她想要如何?
她的手扯过君执的胳膊,他任凭她摆布,那只她再熟谙不过的冰冷手掌对准了她的面门:“杀了我,算是给我的恩德,如有来世,我还你。”
君执已从孔雀处得知那药的功效,抿唇道:“药已吃完,别再吃。”
百里婧残暴地勾起唇角嘲笑,她的手指划过他被挠破的脸皮,长长的一道,自脸庞伸展到颈侧,赞叹道:“美,真是美,你这么美、这么短长,何必躲在一个女人的裙底装脆弱?是,是我自作聪明,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你,重新到尾是我自发得是……但是,你这张脸,我瞧着真是恶心,越看越恶心,比想起墨问那张脸还要恶心。你不是哑巴吗?不是只会写写画画吗?你那么硬气,死都要挑最狠的死法,为甚么不一辈子装聋作哑?”
百里婧心上最后一根绷着的弦已经扯断,她不躲避君执的谛视,她也定定地看回他的眼睛:“我落空了父母,落空了统统,我觉得起码死去的你是真的,哪怕落空统统,你或许还是真的……”她凄惶一笑,眼地逝去,终成残暴的问:“你为甚么没有死呢?恩?为甚么没有死?”
肝火刹时就被浇熄了,君执放开了她的下巴,倾身覆上她的唇,他已不管她是否定得他是谁,脸上的血痕是否疼痛,居高临下地说道:“我做你的药,乖,别闹……”
她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等着他来解释。
折了的腿已被接好,百里婧左腿绷直,被牢固住,转动不得,她已睡了几日,再醒来时,开口第一句还是要她的药。
“婧儿,你听我说。”君执抱紧她,拭去她眼角的泪,解释的话却不知从何提及。
君执只传闻了药性,却不知会让人道情大变,他站在一旁察看她很久,终是上前去一把将她抱住:“别闹,不吃药了,不准再吃药了……”
百里婧哭着又笑了,神采非常奇特,她抬起手抚上君执的脸,指尖和顺地拂过,她刚才闹腾的时候已伤了嗓子,声音再不复畴前的清脆动听,絮絮地说着仿佛与她无关的事:“我才晓得我一辈子只能与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如果你是我的第二个男人,我为甚么没有死呢?嗯?”
她绝世的仙颜即便残落也有一种残暴的美,说出的话却无疑给君执心口刺了一剑。
“主子……”
他抽回被她握住的手,却并未放弃她,有力的大手重柔地拂过她的发,最后逗留在她的脸侧,细细摩挲:“我已等过一个宿世,不肯再等你一个来世。我只要你的此生当代。”
她大笑着,脑问下葬前她吻过的那只冰冷的手,泪如雨下,身子不由自主伸直成一团,喏喏着反复问道:“你是谁啊?”声音轻不成闻。
君执一行人先由不起眼的渡口走淮水,淮水自西向东入海,沿途多少分支,在盛都城西的渡口处保卫森严,可他们人少,孔雀又能易容,也没碰到任何停滞。
美人脸被挠破,固然仍旧很美,却异化了一丝残暴与魅惑。
与墨问分歧,君执的刚强与霸道透着股子狠劲,他言语安静却不容置疑。
他们正不知所措,君执钳住了发疯的女人的双臂,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任她咬在他的胸口,他的唇抿得紧紧的,未张口已发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