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一片混乱,君执的脑筋也空了一空,黑沉沉的眸子盯着那朵若隐若现的鹿桑花,指尖用力,将疏松的衣衫覆上她的肩头。
“说得轻易,他是天子,手握重兵,哀家能拿他如何样?自数月前重回长安,他从未至慈宁宫向哀家请过一次安,阿谁藏在宫里头的狐狸精多数是他宠出来的,若没有天子撑着腰,她敢如此目中无人?如许的天子还是哀家的儿子吗!”白太后已气得安静了下来。
白国舅等人忙跪倒在地:“太后息怒……”
她对他已架空到这类境地,连轻吻,都能让她恶心得吐出来,君执的肉痛得很,一面为她轻拍着背安抚,一面转头唤:“传太医!”
“陛下圣明,薄延是为了几位阁老的联名上书而来,东兴同北郡府的战事持续已久,文武百官都非常惦记出兵一事。陛下您说会考虑一番,却迟迟未曾给出答复,那些老臣等不及,便威胁薄延来问问……”薄延一口气说完,已是做好了挨训的筹办。
“薄相大人,陛下召您入内。”钦天监监正阮崇明送那圣僧出来,顺道对薄延道。
白太后高傲帝封后起,便结合她的私军同白国舅等,试图找到大帝的马脚,即便找不着,能钻空子摸到那位皇后娘娘的踪迹也是好的。
有关大帝转经念佛一事,在官方传了数个话本,却只要转经台四周的黑甲军才得以一窥圣颜。每日晨昏,不管刮风下雨,陛下必得转动九九八十一道沉重经轮,一道道推畴昔,几次三次,共二百四十三道。而这些高大的转经筒,由纯金打造,高一丈不足,本该由三位僧侣齐力方可鞭策,一日下来,也将破钞很多内力。这般用心良苦,即便至刚的将士,也不免心存懒惰,是以,再无人思疑大帝祈福之诚恳。
见太后的面色一愣,君越忙解释道:“母后听儿臣说完,这不过是个战略,并不会伤害母后凤体,天下百姓,独一值得皇兄惦记的,便只剩母后一人了,毕竟血浓于水,您是皇兄的生母啊!”
相较于芥蒂难除,容颜却易规复,先前百里婧在君执脸上留下的血淋淋的抓伤,经过调度,已是瞧不见疤痕了。君执缓缓在龙榻前坐下,抬手抚上她的脸颊,那几道可怖的伤痕已淡去很多,再过不久该当可消弭洁净。
“你倒是说说看。”太后诘问道。
清心殿偏殿内,一阵阵冷香自龙榻前飘出,既不冷也不偏热,刚好是适合养病的温度。
君越想了想,持续道:“是如许,皇兄不是听信那些老衲人胡言乱语吗?乃至还命钦天监卜算卦象,母后何不也来个类似的伎俩?鬼神之说,是最不成捉摸也无从查证的……”
薄延感喟了一声,下认识地拍了拍袍子上可见或不成见的灰尘,一个个烫手芋头全丢到他手里来,这圣旨有千斤重,那些老臣一旦得了不参战的旨意,还能稳坐如山?他若要为君分忧,少不得又要费些口舌心机。
薄延的心神被拽回,心知没法再劝,大帝情意已决,放过这等交战的好机会,以他薄延的心智,早已推测本日之果,只是那些内阁老臣不肯断念罢了。
他行至龙榻前,自纱幔的空地里谛视着熟睡的女人,这些日子为防她再毁己身,多数时候喂了药让她熟睡,醒来时若再闹便由她去闹,她多数也没了混闹的力量,君执在一旁亲身候着,那些内侍也尽管同太医蹲守在殿外。
薄延收回望向那圣僧的目光,回身跨入高高的门槛,心下却已是有了计算――能容忍圣僧在清心殿内呆上一个时候,大帝怕是已受了勾引,不然,妖言惑众的僧侣,一早已被斩于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