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薄延是听过那位荣昌公主的名号的,她万人阵中取敌军首级,挥剑刺入情敌胸口,师出武学王谢鹿台山,不管哪一条,都足以让人勾画出泼妇的模样。
不管是在东昌隆京,还是回到了大秦长安城,聂子陵已然确信,只如果有关那位荣昌公主的统统,都将是大帝心头第一紧急的。
他薄延固然远在大秦,可对大帝在东兴时的某些细节还是晓得的,比方那位晋阳王世子,曾是荣昌公主的师兄、青梅竹马的爱人,若说有罪,这该当是晋阳王世子最大的罪。
薄延在心底做了很多功课,短短刹时已将短长干系过了一遍,这才敢开口道:“陛下明鉴,昔日的晋国为宗主国,莫说是北郡府,即便是大秦同东兴,十代以内也必为支属。难不成追溯至同宗同源之上,便要心慈手软万事以血亲为重?那庞全安实在太胡涂了。陛下若不下旨惩戒,光阴一久,恐怕要教坏了国子寺内的门生,个个都要出此荒唐言辞。”
世上的仇敌有很多种,国仇家恨,大帝约莫都不太放在心上,唯独对情敌始终心存顾忌。他在那位晋阳王世子手底下栽了跟头,即便是将来大秦需一力对抗东兴与北郡府,也绝无能够与北郡府结合起来。若非为了那位皇后娘娘止战,这会儿北郡府恐怕早已血流成河。
薄延面色不改,心下却不得不赞叹庞全安此人……胆儿有点肥。
梵华还是晓得甚么是丑的,她被老薄薄丢出来很没脸的模样,顿时假笑着牵过了傅三手里的绳儿,道:“呵呵,是啊,多学一门技术也好,老薄薄说艺多不压身嘛,呵呵呵。”
“是。”薄延谨慎应道。
北郡药王用心肠以银针刺穴位,没有发觉或者说是底子不想去管君执如何作想,待银针皆入穴,他才抹了抹额头的汗,转头道:“这些年我研讨过很多古法,她的左手筋脉断了不敷一年,或许还能治。女孩子还是完整无缺的好,她本身也能多些力量活。”
薄延才起的脾气又烟消云散了,哭笑不得地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坐在他的身边。傻子一样,吃的最大,他如何摊上这么个累坠?他又不能奉告她,这回要买他的是最获咎不起的天子陛下,明目张胆地抓了她去,看他卖还是不卖。
帝王的脾气本就喜怒无常,如果分歧贰情意,纤细处斤斤计算也防不堪防,薄延目睹了聂子陵的不幸,面上仍旧平和,只是静观其变。
薄延顺着仇五的指向一看,见梵华跟聂子陵坐在宫门外的墙角处,抱着膝盖在谈天。
护妻事大,再杀了他薄延以绝后患,大帝定然做得出。君为臣纲,大帝只要一个,丞相能够再换过……
……
薄延说得有事理,他一言就点出了真正让大帝在乎的,并非是与谁战,而是那奏折里别的部分。
薄延居高临下地瞅着她闪着光的眸子,另有将近长出来的双下巴,又是气又是怜,伸手去挠梵华的下巴,逗小猫儿一样:“如果有人说卖了我能换很多好吃的,你换不换?”
仇五和傅三正憋笑呢,见梵华出来了,仇五忙正色道:“哦,小猫,你也出来赶车啊?”
薄延头疼,要活力,天然是活力的,可要恨吧,却又恨不起来,等她明日入了宫,他还不知甚么时候能再瞧见她。
方才聂子陵说话时,薄延已是看完了整篇奏折,落款处那名字是白国舅的弟子、国子寺司业庞全安。
薄延越想越头疼不已,暴君的脾气他已摸透,可妖后的脾气他半点不了然,连带着对暴君也没法推断起来。
傅三憋笑,悄悄朝梵华抱拳:“嗯,对,艺多不压身,小猫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