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几语穿越数百年,理清了很多是非功过,韩晔虽为古晋国先人,却实在知之甚少,独一记得的不过是父亲心心念念的复国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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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我说这些,也不是真担忧墨家老二老三有甚么灾害,那也不是我能管的事。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儿,按太子现在捉摸不透的性子,赫,你很多留意眼。以你当初的鲁莽,或许真不敷他玩儿的!”黎戍的眼神凝重,俱是担忧。
在自个儿的戏楼唱戏与为别人的戏台子唱戏扫兴,是截然分歧的两码事,因此司徒赫才有此一问。
盒子翻开,里头空空,除了一根颀长的用明黄色的绢布包裹起来的……竹简。
“赫,昨日有小寺人和我说,护城河边好多人在放鹞子,风真大,鹞子飞得好高,我们也去放鹞子吧?”
白衣男人的目光从风雪残虐的绝壁峭壁间收回,缓缓回身看向了那方锦盒——
又去叮咛看管陵寝的禁卫军,道:“好好守着,莫让闲杂人等出去扰了公主安眠,特别是那些乞丐流民,衣衫褴褛,心肠暴虐,偷鸡摸狗之事他们最在行,也不瞧瞧本身是甚么身份,荣昌公主的陵寝也能随便打搅?如果抓到,严惩不贷。”
头疼欲裂,喘气短促,司徒赫双手抱住头,眼中灼灼如同火烧。
百里御围着双人合葬的陵寝转了两圈,叹了口气道:“想起皇姐,本宫内心不舒畅,几次魂梦与君同,醒来却再不见伊人笑容。血浓于水,本宫的心机司徒表兄约莫不会明白吧?”
可每叫一句“师父”,韩晔虽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如同被万千的针细精密密扎过,一次比一次深上几分,疼得难以自已,却不成为外人道。
前人的故事,对韩晔来讲,也不过是先人的功过罢了,他有力挽回那些旧事,也只愿瞧见实实在在的东西。
直至太子上了车撵重新拜别,黎戍的腿早就跪得废了,他撑动手臂渐渐地挪动膝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苦地揉着发麻的膝盖和小腿。
现在,如果有人瞧见黎戍一介布衣,敢将手臂横在堂堂司徒家少将军的肩膀上,恐怕要骂黎戍不知天高地厚胆小妄为——因司徒皇后所出的六皇子浮出水面,司徒家又平叛有功,现在成了大兴第一权贵,再无人撼动司徒家的职位。
当西秦熬过了大雪封城的寒冬,地处北国的北郡府却仍旧一片冰封,仲春的东风只眷顾江南,早忘怀了这片荒凉之地。
直至走太长兴街,瞥见法华寺内的藏经阁,发觉藏金阁竟成了盛都城中最高的修建,他这才恍忽记起,药师塔早已失火坍塌,传闻,他的傻女人埋在了废墟当中,骸骨无存。
黎戍这下倒是端庄了些,摸了摸鼻子沉吟道:“那处所嘛……我如果想出来,可还得靠赫将军您领着啊。”
从他五岁时第一次逗弄尚在襁褓中的她,到他牵着她的手盘跚学步,再到带她爬树下河打斗,厮混成为盛都城四纨绔。
黎戍咬紧了牙关又蓦地松开,无声地感喟了一声,随后上前去,大风雅方地揽住了司徒赫的肩膀,发起道:“赫,爷现在是百姓,虽蒙赫将军一向照顾,倒也未曾遭人落井下石。可爷现在落魄,也没银子去甚么碧波阁,这生辰啊,也就不显摆了,只邀你去喝喝酒聊谈天,如何?肯恭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