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故舀着粥头也未抬,涓滴没有向司季夏解释甚么的意义。

因为他一只脚踩着辘轳摇把,将身子弓得低低的去提水桶,一条腿又立在地上,他身上的大氅被他掀到了背上,使得能清楚地看到大氅下他的身子被扭成了一个奇特的弧度,也使得他那一条立在地上作为支撑的腿看起来细瘦薄弱得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似的。

司季夏的脚步只是稍稍顿了顿,倒是没有理睬他们,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阿暖女人。”屋里有司季夏淡淡的声音传出,“出去吃早餐吧。”

“李哥”盯着他的背影,眼神半是轻视半是震惊,仿佛不敢信赖这就是司季夏的态度,少顷,他拖着那名又抓又挠的仆人走了。

狗主子天然是不会晓得他是中了她特制的蛇毒,那细如雨丝的毒液沾到他的皮肉上,充足他痒上三天三夜,抓挠不止,就算抓得皮破血流也无用,她此次只是让他抓破双手,下一次,可就不止抓破双手这么简朴了。

这是寂药两层小楼后的小后院,一间独立小屋,屋顶有烟囱,想来是厨房,屋外墙角屋檐下整齐地码着已经劈好了的柴禾,一把柴刀贴着墙根而放,屋子旁的有一口青石老井,有一只葫芦瓢搭在井口沿边上,地上有些湿漉,是方才司季夏打水洒出的水迹,老井今后一些是用竹篙搭成的晾衣架,上边搭挂着两件短襟粗布衣裳,衣裳还湿潮湿润的,看得出洗完不算太久,冬暖故看着衣裳架子上那洗的已经发白的粗布衣,眼神暗了暗,他是起得太早还是一夜未睡?不然他如既何浇了花草又煮了羹粥还洗了衣裳?

他脸上的神采平安悄悄的,就仿佛方才院里产生的事情未曾存在过普通,见着冬暖故进屋来也不问她方才产生了甚么事情,而她又做了甚么,只是看着她捧起那碗桂花莲子粥时回身走出了屋子。

那“李哥”并未堵他的嘴,只是在走出院子的月门前回身看了冬暖故一眼,深深蹙起了眉。

冬暖故站的离司季夏有点远,俄然间想起了甚么又回身回屋了,司季夏在提起木桶直起腰时发明了她,他淡淡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有些冷,随之将木桶放下,抬手将掀到背上的大氅扯了过来挡住他的身子,这才又重新提起木桶,往一旁的独立小屋走去。

她没有看到背对着她走出屋的司季夏眼底有点点寒芒。

她既被人称为毒女,不但仅是因为她擅御蛇养蛇取蛇毒制蛇毒,更是因为倘她脱手毫不会手软,更不会部下包涵,且她制毒有一个特性,那便是经她手制成的毒几近没有解药,更兼凡是她脱手想要达到甚么目标从不失手,是之前一世几近无人敢招惹她,也是以她能稳坐黑道第一大师族的第一把交椅,无人能撼。

冬暖故回屋提来食盒再次拐到这小后院时,院里静悄悄的,只要冷风吹过而收回的轻微飒飒声。

司季夏未多看他们一眼,仿佛在他面前上演的不过是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般,回身就要进屋,却在他回身的刹时只听那“李哥”用略微阴沉且轻视的声音道:“小的们是奉小王爷之命来找花,世子这意义是要获咎小王爷吗?”

冬暖故在小楼后边找着司季夏时他正在一老井边打水,只见他用单手摇着辘轳,行动很慢,他的手臂一向在微微打着颤,能较着地看出他摇得非常吃力,目睹那沉重的木桶已经暴露井口时,他俄然松开手,与此同时缓慢地抬起脚踩住那辘轳摇把,而后弓身去提木桶。

冬暖故悄悄摩挲着她右手中指上那枚蛇状的厚重银指环,少顷将它取了下来,收进了腰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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