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走到楼下我才想起这茬事。
房间的落地窗我还是健忘关了。
雨水淅淅沥沥,我弯着腰,缩着脑袋,走在没有人,没有车,只要我和天的天下里。
诺大的房间,唯有我一人。
黑夜里,我又扑灭一支烟。
湿漉漉的我,洁净的床,以及床上熟睡的她。
穿上军绿防水大衣,戴上帽子,翻开门,我走下楼梯。
我看着她。
我将手偷偷地拂过她的脸颊。
对我来讲,进一个浅显公寓太轻易了。
黑暗里恍惚不清的她。
空旷带来的孤单让我难受,我猛吸几口烟,拖着怠倦的身材朝落地窗走去。
我仿佛能设想小音抱着我的腿,稚嫩的喊我“爸爸”,老婆手里抱着一口锅,和顺的看着我们父女俩的景象。
一道闪电划过,屋子被照的通亮。
我想再有一个家。
我听着她轻微的鼾声。
它是猖獗地想回归大地呀!
我的手能清楚的感遭到,她脸上因为当年变乱而留下的坑坑洼洼的陈迹。
一道闪电在我面前击落,打到地上刹时消逝。
雨透过落地窗打进屋内,窗帘被大风刮的哗啦作响。
烟灭,我又扑灭一支。
这是夏季里少有的雷,响彻天迹。
走过两遍便已熟谙的门路,和我走了十年却总找不到的巷子,现在这两条路变成了同一条。
或许,我连衣服都健忘收了。
这些设想都会成为另个实际。
别问我是如何出来的。
如果能再有一个家就好了。
我抽搐动手,艰巨地扑灭一支烟,坐在床板边沿,望着黑夜里的地板发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