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原急道:“可如果我不摔下来,岂不是这辈子也无缘得见前辈了,万事皆缘,由不得人,鄙人明天的这番遭受,也可说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田原却不晓得,此人向来不喜过问江湖之事,又在这枯井里呆了有些年初,隐身遁踪,阔别江湖,别说田原,就是田世南的大名在他听来,也显得非常陌生,你若奉告他这是天下第一剑客,他定会一笑了之。
何若去追逐那天下第一的浮名。
在他看来,喜书喜画喜武,脾气使然,因性之天然,究物奥妙,心会神融,默契动静,挥一毫,显于万象,则形质动乱,气韵飘然。
那人愣了一下,点点头:“唔,你说的有些事理。”
“哦,那我问你,你如何会掉进这里?”
田原立在那边,好久没有出声,他用心揣摩着墙上的书法,一个动机从脑海里袅袅升起,他俄然问道:
言语中粉饰不住内心的垂怜和驰念。
田原见状略微一愣,武林中谁不是听到田原二字就为之动容,这伯伯不动声色,仿佛惘无所知。
田原把他如何给少女一掌,少女落地以后大怒,掌掌订交进袭,本身步步后退,不谨慎摔进这井里的情节大抵说了一遍。
“老前辈,你如何会在这里?”
田原镇静之情难以掩抑,当即重整衣衫,毕恭毕敬行了一礼。
那人叹了口气,言语甚是温切:“没想到小兄弟气度如此豁达。只是,如果我不鄙人面,又恰好听到上面动静,走到道口,你岂不活活摔死,死丫头还是过分份了。”
他定睛再看那人,又是吃了一惊,此人比他设想中的老前辈相差甚远,只与大哥相仿年纪,他穿戴一袭白绸长衫,一举一动,超脱脱俗,自带有一股仙气。
“我姓田,单名一个原字,伯伯就叫我小原好了。”
那人未置可否,淡然一笑算是默许。
“我叫贾……”田原贾字刚出口,就觉不当,伯伯于己有拯救之恩,岂可用大话诓他?赶紧改口:
心中廓然无一物,方能烟云秀色,与六合生生之气,天然凑泊。
田原眼看就要落到井底,他把眼一闭,筹办等死,直冲而下的劲道却俄然消逝,他被一双手稳稳托住,回身往前走去。
田原悄悄吃惊,没想到此人竟和大哥普通脾气,也是一个书痴。
而若心为绪使,性为物迁,汩于尘坌,扰于利役,品节已失,笔墨招数间市气呆滞,卑鄙鄙俗,不堪入目。
他绕过田原身边往前走去,稍过半晌,他扑灭一根蜡烛,田原看到,这里是很大的一个石室。
田原曾听爹爹讲过,这是山阴倪道周倪天宝的墨迹,倪先生书画皆工,诗词天赋,颇具光彩,是当今名重一时的大才子,可惜无缘得见。
田原想了一下,说道:“你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绝非十年二十年的修炼,这是其一。一小我若会躲在井底,要么是遁藏仇敌的追杀,我看你不像,要么就是……”
“伯伯您是不是姓倪?”
田原还传闻倪道周是本朝进士,又怎会困在这枯井中?
是以他第一句问时还颇游移,没有多大掌控,及至见到对方惊奇的神采,才认定他必是倪道周无疑。
倪道周:“免了免了,何必太拘泥于此。”
“有事理有事理,看来我们明天是大有缘份,把稳!”
他说:“站着别动!”
爹爹每逢这时就叹了口气,神情大为遗憾。
“这死丫头。”
“山中何统统,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
黑暗中那人哈哈一笑:“你如何晓得我是老前辈?”
刚才田原三言两语形貌出少女的模样,栩栩如生,仿佛就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