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分开了妇人家。
“他死了,我拉扯两个小的,日子反而更好过了!他活着,地,他锄一半,我锄一半,做饭要做四口人的量,他一个吃得比我们三个加起来还要多。攒点钱,他就拿去买酒,喝醉了返来折腾我,还打我。家里养的鸡仔还没长好,才下几个蛋,就被他杀去吃了。两个小的吃喝拉撒他甩手不管!凭甚么呀,在地里,我和他干一样的活,回到家,他往炕上一躺就叫累,我还要做饭,还要洗衣服,还要清算这个家!一天不整,就脏得跟猪圈似的。就这,他还每天嫌我,说这本来就是女人的活,嫌我干得不好,饭菜不好吃,那里又不洁净。”
“少歌……”挽月吃紧抓住他的手。
晴儿的阿妈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见到挽月和少歌,她也不见得有多感激,意味地擦了擦桌椅,请他们落坐。
少歌坐定,开门见山道:“本日过来,想问一问你丈夫的事情。”
妇人浑身一震:“你说甚么?”
妇人仔细心细盯了他半晌,见他满脸笃定,并不是在诈她。
“我倒是不怕杀人偿命,但我如果没了,两个小的如何办?哼!郑五,死了十年,都不敢来梦里见我一回!我那里会怕他?今后阴曹地府见了,谁跟谁算账还难说得很!谁晓得给他挪了骨头以后,我就得了这病,病得快死了!这个杀千刀的货,有胆量光亮正大来跟我算账啊!又不敢见我,究竟是如何害的我,我都不晓得。”
妇人大口喘着粗气。停了好久,又说道:“他的头上有个大洞,我不敢把他埋到外头,万一野狗刨到会被人思疑。我把他埋在后院里头。传闻十年龄后,骨头就烂了,半年前我刨出来看了看,如果烂了,就给他移到山上去,免得脏了后院的地儿。”
“奉告他们又如何样?你去说呀!去呀!当年……晴儿两岁才学会走路,直到阿谁时候,我们才发明她腿是瘸的。郑五说养着是个赔钱货,要把她扛到断崖丢下山,对内里说是被狼叼了。”
次日一早,少歌带上挽月,再次去了中路晴儿家。
“直觉。”
少歌皱起眉,语气非常不耐:“我没兴趣理睬你为甚么要杀他,如果你诚恳奉告我这些年在替谁做事,我便不把你杀了丈夫这件事奉告你的后代。”
他很快转过甚,避开了她的视野。
卷进了京都那滩浑水,才晓得统统底子不是平凡人觉得的那样简朴。
挽月感喟道:“你必然是用箱子装着他的尸身…血肉腐臭以后,那些浊气无处去,垂垂融进了骨头里。十年后,骨头也开端烂了,这个时候你去动那骸骨,就染到尸毒。毒我已经帮你解了,你也能够放下那些事了。既然问心无愧,那多思无益。”
两个娃儿并不在家,想来是出去做些力所能及的农活。
说罢,挽月想起白娘子,心头百感交集。
不知为甚么,挽月感觉他的笑有些苦涩。
也不晓得她现在如何样了。
重重暗中之下,究竟还藏着多少双眼睛,多少双黑手?
挽月大吃一惊。少歌与这个妇人只要一面之缘,底子没有说过话,他如何就敢咬定她杀了丈夫?
一颗心坠得很低,她抬起眼睛,看了看他。
妇人见他浑身杀意,捂住脸抽泣道:“我们又不害人!为甚么苦苦相逼?乌癸镇的事,和你们这些外人又有甚么干系?归正我的命也是你们救的,要拿就拿去,只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
一个心机周到深沉的天子丈夫,一个变成了丈夫嫔妃的小姑子,一个心如蛇蝎的儿子,一个不懂事的女儿……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