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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杀谁,尽管说一声。”素问淡定说道。她这话听起来不像在说杀人,而是在说,想吃甚么你就说。
但绝对没有一星半点,是为了沈辰,或者说为了高书远不爱她这件事。
白娘子见她如许神采,摇着头一脸好笑,闲话几声,又叮咛了素问几句,看着二人分开,闲闲躺回榻上。
“……感谢。”
“其一,报恩便是迷了许仙的心智,令他爱得如痴如醉,自个儿抽身成仙去?这是报恩还是报仇?其二,水漫金山淹死多少百姓?淹没多少良田?那些失了亲,失了财的,不啖她肉都算得是菩萨心肠了,她被压在那塔下,还能去替她讨情?还能推了那塔?这又是甚么事理?另有阿谁老衲人法海更是……”
挽月噎了一噎,她给她讲的,可都是名作,名作啊。
挽月“噢”一声,记起闲事来。肃了容,坐直了身子,仔细心细说了那一曲破阵子。
说罢好笑地看住挽月。
白娘子两道眉毛高高挑起:“这沈辰虽说有才华,人生得好,也有几分见地。可毕竟是个俗货,悟性慧根都远不及你。你何至于?”
算是吧,他向来也没有看上过她。
挽月噎了一噎:“我那里又和人家配了?”
不想挽月却诚恳低下了眉眼,声气也降落了几分:“还没见着人。”
“那次和白娘子说话,是你在泡茶?我不大分得清楚你和棺木。”
“或许吧…我现在也不肯定了。”
“娘子莫非没见着他的诗文?”挽月诧异道。诗圣诗仙在白娘子眼中竟然只是俗货不成?
说干休足并用爬起来装模作样揖了揖。
是夜,挽月展转难眠。
总归是岔开了,没再提她是白贞这事儿。
见她曲解了,挽月只苦笑点头。一日伉俪百日恩,十七年伉俪,恩倒也算得上。
“哼,下次有机遇,倒是要好好和你说道说道这个法海……”白娘子忿忿。
“行了行了。”挽月从速摆动手打断了她,“求您别说了。”
那一回,白娘子似笑非笑,淡淡说道:“我叫白贞。”
“彼时世人的重视力都集合在他身上,他如果飞筷杀人,一是角度不对,二是瞒不过。凤娘说杨安没有马上断气,也就是说她留意到那竹筷是何时插进杨安眼中?你下次见着她,必问清楚这处细节。嗯…”她沉吟了一会,“你有使毒之才,此事若无其他蹊跷,那他必有惑乱民气之才,以是我说配得上你。倒不是讲仪容风采那些。”
“你说的是端五那回讲的,一怒水漫金山的那条大笨蛇?哈!”白娘子傲视着她:“你说的这些故事,很多都狗屁不通。”
到了平泰庵,方丈慧静师太正拿了个扫帚掸着青石阶上肉眼不成见的灰尘。
白娘子斜她一眼:“我如果男人,你便不会如许说话了。”
“当初你不提,外人也不好多事。我虽潜龙勿用,你若不肯嫁,助你退个亲甚么的,也老是有些体例。”白娘子像是想到甚么苦衷,沉寂了半晌,缓缓又开口:“男女情事,也总要经历过,方能看得透辟。但我瞧着你,并不像对沈辰有多少情义。”
挽月歪倒在榻上,也笑了:“白娘子说的事儿,那也不见得就风趣,左不过,上面泥土平平松松,旱了施施水,涝了疏引疏引。生了害虫野草除一除,上面枝儿修平整了,掐尖冒头的压压剪剪。最后收成如何,一则,看庄稼人如何打理,既养了庄稼又不伤了地步。二则,看庄稼人挑撒甚么样的种子。天然,好的年初,顺手抓一把,老是有很多好种籽,差的年初,就得矮子中拔大个儿。怕的只是庄稼民气眼瞎,非要种烂籽儿。至于兄弟阋墙,争遗夺产的官司,举目皆是,更是没甚么好希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