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进了庙,见半个月前点上的长明烛恰好燃到根,便一支一支换上了新的,添满香油,将剩下的另一袋子油放在雕塑中间,然后恭恭敬敬盘腿坐在了雕像前的蒲团上。
“明面上看,是和身边一个叫香兰的丫环争风妒忌,被沈辰打了,一时想不开。”素问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摩挲着下巴。
“嗤,小二哥,又来和老神仙说话了!”门口探出两张乌漆嘛黑的脸。
膝盖手肘都磨烂了,是有多狠恶?
“呵!他如许的身家,那得是犯了多大的事!”挽月倒是上心了,一想,想起这个陈仲贤来,那日风月楼命案,陈仲贤和陈副枢密佳耦恰是目睹者,这事儿就是陈仲贤他妈钱夫人奉告沈辰他妈陈夫人的。陈夫人曾大肆添油加醋,吹嘘侄子陈仲贤如何不惧杨安,如何安抚那受伤的老倌儿如此。
挽月对劲地笑着,抬平了双手,让映花替她缠了胸,束了发,细心往脸上贴好易容胶片,打扮成小厮秦家小二的模样,一双手抱着后脑勺出了门。
“你且听我说,歧王三个儿子中,老迈老二早早领兵兵戈,现现在已是将帅之才,唯有这个最小的儿子,自小被宠坏了,整天与一帮纨绔后辈厮混,放荡形骸。原是轮不到他袭爵,但歧王佳耦见之实在不成器,担忧百年以后他受了委曲,便让他做世子,今后秉承王位。你说他能剿甚么匪?儿戏罢了!”
“出了甚么事?”挽月对这个陈仲贤没有印象,并不上心,只随口一问。
“李青只是个少将军,陈副枢密不交人,他有甚么体例?”挽月奇道。
次日是十五,到了中午,挽月唤来素问,交给她一包粉末,叮咛她带回平泰庵看着白娘子服下,到了申时没有非常再来回她。素问不解其意,想到挽月要教她毒术,恰好需征得娘子同意,便欣然去了。
“老神仙,小二又来看您了。”她环顾一圈,小小的城隍庙一览无遗,除了雕像前面。
“哼!就传你不死之术!”庙中响起衰老锋利的声音。
挽月脸不红,心不跳,扯起了谎来。
“被抓走了,从陈府上捉去的。说是依军法当诛。好不闹腾。侄子出事,陈夫人这个做姑母的那里还顾得上儿子阿谁姨娘?这会儿正在闹她的丞相丈夫呢。”
“唉――”她长长一叹,“下个月朔,不知另有没有小二我了。老神仙,固然您传了我这天下无双、入迷入化、所向无敌、登峰造极的仙术…”她顿了顿,听得雕像那儿收回对劲的哼哼声,抿嘴一笑,持续说道:“可儿家不按常理出牌啊!昨儿个,有个穷凶极恶的家伙,把小二我往水里摁,要不是方才好被人看到,您明天可就没香油吃喽――”
听得挽月房中传出这么一声奇特的惨嚎,映花照水面面相觑,摸不着脑筋。
晚些时候,素问带回了动静。
素问停止抚摩下巴,将双手抄在胸前,说:“一个启事是那水中养了些凶鱼,尸身被噬啃过,那些陈迹也就不如何惹人重视,也没人去细细检察,不过一个姨娘么,我们状元姑爷也就是作了一首情真意切的词儿,要说他有多难过,我看也不见得――这会子正抱着他母切身边的大丫环欢愉呢。”她边说,边用眼风瞟映花。
城隍庙香火寥寥,约莫是因为世人平日里所求的,他十足管不着,不像那些手中握着升官发财、赐子送福这等热点权柄的神仙,整天里被世人叨扰。
“你问我,我问谁去?”素问抄起手,还是用两指摩挲着下巴。
素问兴灾乐祸:“倒也没如何着,念他初犯,极刑免了,押去歧地服三年苦役。歧地只要极寒极暑二季,贤少爷这回怕是要扒去三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