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嬷嬷等一世人等在陈氏跟前奉侍,见锦香这副模样,面面相觑。
陈氏在用饭。她出身魏国公府,自小锦衣玉食,吃食一道上一贯讲究。此时面前一张庞大的食案,上面摆了八个热菜,四个凉菜,四样果子,她筷子上挑了一小块水晶脍,檀口微张,正要放进嘴里。俄然毡帘被挑起,一人冲了出去,然后倒地不起。
陈氏只觉面前金星一阵阵,三郎袖子上,好象有一块污迹,莫非是她看错了么?
统统人都跑厨房来了,厨房也得有那么大的地儿才行啊。
小闲等了半天没比及水,总不能让叶启摊着两只手,只好让书琴利市舀了厨房水缸的冷水姑息给叶启洗了,道:“回房再重新洗过就是了。”
真是的,门口还躺一人呢,就这么赶出去。
叶启笑了笑,道:“没事的,我会跟娘亲分辩清楚。”
剪秋跨过倒地的锦香,因为跑得急,迈过门槛时,被裙子拌了一跤。她缓慢爬起来,来不及拍打身上的灰尘,朝起居室的方向飞奔而去。
陈氏问江嬷嬷:“她说甚么?”
书宁是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她深受震惊,一时五感交集。那些夜密意面时,锦香和她私语的话,一句句在耳边流淌而过。锦香心心念念的郎君,此时对另一个女子笑得那么光辉,可曾看到锦香晕倒在地?
剪秋书宁等人已看呆了,郎君拿笔的手,如何能够成了这个模样?他自小到大,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呀,洗个脸,毛巾都得帮他拧好的。
你天然会没事。剪秋腹诽,看向叶启时不免有些怨气,太率性了,如何能把小闲放在火上烤呢,以夫人的脾气,能饶了小闲吗?
两个仆妇这才丢下瓜子跑出来,一口一个女人,道:“出甚么事了?”
她的三郎,她自小捧在手内心,用饭都得人布菜,就差每餐着人把菜喂到嘴里的三郎,如何能够呈现在厨房?
话没说完,便被嗡嗡的群情声淹没了。
两个仆妇跪下要求,剪秋那里去理她,吃紧返来,道:“锦香走了。”
汪嬷嬷道:“三郎君在灶前做甚么?”
小闲唤了两声,剪秋才回过神,看向小闲的目光中,充满崇拜。小闲太巨大了,夫人都没法做到的事,小闲却做到了。
“不消了。”陈氏冷冷道:“把残茶剩饭撤下。”
就在此时,廊下的丫环齐声施礼:“见过三郎君。”
锦香拭了拭眼角的泪水,道:“三郎君用笊篱捞面……”
叶启见小闲淡定,不由点点头,也没换衣裳,就那样来了上房。
厨房的水天然是不能用的,有油烟味儿。郎君如何能用厨房的水洗手呢。
“娘亲,”叶启收起笑容,道:“这是如何了?”
也是甚么,当然是三郎君在厨房的说法了。
小闲用锦帕抹了叶启手上的甜面酱,百忙当中仓促一瞥,刚好瞧见翠烟翠绿色的裙袂扫过锦香的大腿,忙道:“快扶锦香姐姐起来。”
她没听错吧,三郎如何会呈现在厨房?
叶启已洗了手,听到剪秋的话,对小闲道:“我去娘亲那儿一趟。好好的炸酱面让我掺杂坏了,看来只好早晨你重新做。我要吃三大碗哦。”
汪嬷嬷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个丫环上前把锦香架下去。锦香见到叶启,更觉心灰意冷,被人一架,顺服地出去了。
汪嬷嬷道:“说重点。”
江嬷嬷苦笑道:“奴婢听着,好象说在厨房见到三郎君。想必这丫头目炫了。”
锦香再次醒转时,未语泪先流。
小闲推开面前的丫环,对叶启道:“分辩明白应当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