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恰是未时,雒妃大病初愈,人都还没养出红润来,就收到主持玄明法师的邀约。
她转了转手里的紫砂茶盏,自晒一笑,“怕是要白费法师的一片美意了,本宫没慧根,听不懂。”
秦寿皱眉,眉心丹朱色更加浓烈,那会的事,他倒是没法多解释,盖因他当初嫌恶雒妃的短长,又兼之结婚的不甘心,且青欢多在他面前和顺体贴,天然他便多看重青欢一些。
若要翻旧账,自古以来,就以妇报酬最短长,经年以后,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息潮生微微一笑,伸手虚引,“太君客气了。”
玄明法师还正与她说,“公主,命格不凡,贫僧不敢妄自相看。”
老太君年逾古稀,一头银发,头戴墨兰色绣福寿双鱼纹镶羊脂白玉抹额,酱色宽襕马面裙,并古铜色万字菊漳缎比甲,她膜拜完了以后,在婆子的搀扶下起家,又拄着缠枝莲花的银边拐杖。
鸣蜩叠声应了声,后退半步,跟在雒妃身后,赶紧往大雄殿走。
玄明拈指捏棋子,慢悠悠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刚才道,“菩提大安闲,心有般若,则邪魔不侵,天道因果,是为循环,公主勿须计算过往,而当往将来佛看,现在佛,畴昔佛,是为定命。”
然,她才走出主持禅院,就见鸣蜩仓猝而来,并道,“公主,贤人与司马家老太君进庙门了。”
玄明法师统统尽收眼底,他好似甚么都晓得,可也甚么都不说,有着上善若水的包涵。
玄明法师脸上笑意稳定,他身上灰色僧袍寂寂灭灭,平增几分的禅意,“阿弥陀佛,公主勿须妄自陋劣,公主命格不凡,乃老衲从未见过,老衲不敢等闲相看,但公主内心必然是稀有的。”
息潮生摆手,“心善礼佛,这是功德。”
鸣蜩点头,“婢子不太清楚,这会贤人正在大雄宝殿陪着司马太君祭拜。”
两人不约而同皆往皇后司马初雪的配房去,未几时,过来的雒妃恰与两人撞上,她眸子一两,提着裙摆小跑过来,欢欢乐喜地喊了声,“哥哥。”
说着她还伸手摸了自个的手。
很长的时候里,他都不为这事理亏,毕竟,逼迫算计着娶了个自个不心悦,还性子娇纵率性的公主,他也是心高气傲的,如何肯姑息?如何肯与她半分的嫡妻尊敬?
雒妃捧着紫砂茶盏,她想起秦寿说过玄明法师擅观相之术,心头一动,就似笑非笑的道,“本宫听闻,法师精通相术,不晓得法师能从本宫脸上看出甚么没?”
话落,也不给雒妃生机的机遇,回身就走,那法度之间竟好似比平常更大步了些。
雒妃神采一凛,“哥哥怎的会亲身过来?”
雒妃侧头,洗耳恭听。
不过,劈面坐的人是玄明法师,她也是耐着一二性子,对付道,“以是,今个法师邀约本宫,就是要说这个?”
雒妃瞧着他拜别的背影磨了磨牙,内心有些悔怨刚才实话实说了,早晓得,便多膈应膈应他,可转念一想,她又受不了将司马初雪同她相提并论,的确比膈应还恶心人。
但她才说完,就摆手点头,“不必了,多数驸马早就晓得了。”
闻言,雒妃一怔,她抬眼,就只见到玄明法师渐行渐远的背影,以及他手腕上曳地的暗褐色佛珠,颗颗莹润发亮,带着佛陀才有的檀香。
第145章 公主驸马,你可知罪
子不语怪力乱神,就算是历经了光阴回溯的雒妃,实在还是不大信鬼神的,不见她的死而复活,乃是因着秦寿的原因,故而对如许似是而非的话,她打从心底的不耐烦听。
秦寿说去安插,雒妃就没再过问,她只是仍然让鸣蜩多重视皇后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