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一张老脸被日头晒的通红,急得汗都要下来了,四个抬肩舆的仆妇也试遍了统统她们能想到的体例,连院门上的红漆都几乎蹭下一块来,进不去就是进不去。
比来一段日子二夫人是愈来愈不待见金柳了,金柳也就见机的躲着她走,免得哪天连一等的份例也被抹了去,那才真是几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
抬手把炕桌上的安排都扫到地上,徐氏沉着脸盯着屋子里低头站着的丫头们半晌,状似漫不经心的伸出食指隔空挨个点了点。
声音单板安静,落在民气里就是一个激灵。只是别人都走了,正院里近身服侍的有头脸的丫头们却不能走,即便内心悄悄叫苦也只能撑住面上的笑 。
只见院子正中的落叶还未打扫洁净,几个粗使婆子竟然就趁着日头恰好围着石桌谈笑起来,言辞粗鄙、神情鄙陋,扫帚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也无人去管。
当家夫人徐氏这一日一早就去了清远侯陶家做客,老夫人又放手不管,正院厚德堂里的丫头仆妇们不免有些懒惰,三三两两聚在一处闲磕牙,有活计的也不过装装模样罢了。
实在曾珉返来的比徐氏还要早些,只不过他一向没回厚德堂罢了。
可惜她们底子就没有告饶的机遇,徐氏说完就直接面向里合衣躺下,连个眼角都没留给地上跪着的丫头们 。
软轿只在二门外略停了停,四个结实仆妇顶替小厮们抬起肩舆,就按张嬷嬷的叮咛直接把肩舆抬回厚德堂。
“都下去吧,张妈妈来扶我出来。”
独一晓得点儿内幕的张嬷嬷明白这是徐氏怀旧情,也顾不得自个儿前儿夜里才贴了膏药治劳损的老腰,一俯身敏捷的给徐氏打起轿帘,谨慎翼翼的扶着她进了屋。
张嬷嬷骇的差点趴在地上,徐氏神采古怪的打量了香炉半晌却没有见怪她,唇角还噙了抹笑:“我刚才仿佛是魇着了,妈妈替我叫她们起来吧,每人赏两个月月例。”
被张嬷嬷的反应逗的都忘了心底的那一股火气,徐氏自嘲的笑笑:“嬷嬷莫怕,就是他们母子都失心疯了,我也不会疯。既然我这诰命还是拖了大女人的福分,做人又如何能忘本呢?”
金柳的嘴唇都有些颤抖,白着一张脸正要厉声呵叱婆子的出言不逊,一向待在里屋的金梅俄然掀帘子出来了。
说着,曾珉瞟了眼摆布,起家凑到萧氏身边抬高了声音。
自从那一日被徐氏迁怒、到院子跪了半天今后,金柳的话在后院就没有那么好使了。毕竟膝盖上的伤固然养好了,世民气里却不会忘了她曾经的狼狈没脸。
连向来跟徐氏一条心的张嬷嬷看了都感觉有点不像样,可她揣测半天还是不敢开口劝徐氏一声,只能屈尊做起了小丫头子的活计,悄悄添了把凝神香在香炉里。
“一个一个好大的狗胆!也不看看本身是个甚么东西,也敢在正院撒泼!看我秉过妈妈们,皮不揭了你们的!”
眉心一皱,半晌之前还和顺带笑的金柳已经黑了一张俏脸,亲身推开院门走了出来。
曾珉面上比萧氏还要严厉:“儿子说不好,约莫是五五之数。”
金柳领着两个小丫头子从厨房端了二女人的哺食返来,才走到院子门口就闻声了里头叽叽喳喳的喧闹声。
这一声如同巨石入湖,正院里先是一静接着就有条不紊的缓慢繁忙起来,连本来托大歪在炕上的金杏等人也纷繁衣衫划一的迎将出来,径直从金柳身边走过。
“你们,你们统统人,是不是瞧见我出丑欢愉的很?还巴巴儿跑到二门去看?没亲眼瞧见绝望的紧啊?”
因为徐氏坐车回府的时候风俗在二门下车再由下人们簇拥着返来,自恃有头脸的天然都带着一肚子的恭维巴巴儿的跑到了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