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着儿媳妇家陪嫁来的宅子，也不知他是哪来的自傲说这话。
前次肖彻见岳母时，特地换了身气质翩然的月白直裰，今儿倒是因为刚从大朝会退下来，怕晚一步错过她们，来不及换下绣金蟒袍，固然他一再收敛，言辞之间也尽量地平和缓稳，却还是难掩骨子里的气势。
家里毕竟没个男丁，这会儿只姜妙、姚氏和姜秀兰三个女眷，肖彻不好坐太久，礼送到，话说完便起家告别。
南阳街姜府，姜明山倒是在眼巴巴等着肖彻来拜年。
因而最后，耷拉着脑袋被他娘拉着回了屋。
姚氏稍稍松了口气，面上重新暴露笑容，对小家伙说：“舞狮要看的，一会儿就看，但现在还没开端呢，我们得先归去坐坐。”
关于姜家的大抵环境，肖彻已经体味清楚，明白姜妙的顾虑，不然也不至于刚从宫里返来就直奔姜秀兰家，而不是去南阳街给岳父拜年。
“多住些日子就风俗了。”姜明山陪着笑容，“二叔二婶刚来都城那会儿不也甚么都不风俗，现在哪天不听人喊声老太爷老太太，他们反倒不安闲了。更何况，乡间有甚么好，将来姚氏一走，谁来服侍您，我这隔着大老远的，想给您请个安都不可，把您一小我扔乡间，旁人又得戳着我脊梁骨骂我不孝，儿子实在是太难了。”
……
姚氏明白闺女为甚么要让过礼的日子提早，便拥戴地点点头，“客岁柔娘十月出嫁，本年仲春你大哥又要结婚，三台丧事总不能撞一块儿，还是错开的好。”
老太太让他给接到都城来过年，还安排了伶仃的院子，倒是各种不适应，吃了饭就在屋里呆着，哪也不去，月季和蔷薇两个留下来想陪她说话，又不知该挑甚么话题，氛围一度非常难堪。
姜妙想到甚么，亲身把人送出门，到了门口，小声提示了他一句，“厂公见过我娘便罢，南阳街那边不必去了。”
陈氏被姜明山接出来好生安设这事儿，老太太已经晓得，当下便叹了口气，“离了也好，别迟误人家。”
姜云衢也备了礼，要去刘尚书府拜年，坐上马车才行驶出南阳街三间四柱的牌坊，就听到有人远远喊他。
……
老曹氏却没给他面子，“我在乡间待惯了，住不来你这大宅子，吃不惯你们家的山珍海味。”
他不要看大师！
“另有……”姜妙怕他多想，又解释了一句，“我不是用心要拖着婚期的，只是，有些事还没措置完，等我处理了后顾之忧，才气静下心来同你结婚。”
打从住出去，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人显摆，但是南阳街周边的人他们都不熟谙，亲戚们又隔得太远，柔娘更是可贵回趟娘家，以是即便守着占地广漠的大宅子，即便里头天井重重，楼阁精美，假山盆景多到目炫狼籍，也只能自玩自赏，听不到旁人的羡慕和吹嘘。
探听谁？肖彻？那是能随便探听的？
照理，肖彻拜年该去那儿，但姜妙较着不但愿他去。
而这个过程，越慢越好，倘若操纵厂公的势神不知鬼不觉把人给杀了或者弄残了，并不能让姜妙泄愤。
姜妙忙小声跟她娘解释，“之前小宝隔三差五就去肖府，也不知是如何喊起来的，前次娘来不也听到了，给他换个尿布就能管人叫爹。”
“今儿宫里有大朝会，能够来不了。”他只得如是说。
目送着肖彻的背影消逝在冷巷口，姜妙才伸手抚了抚胸口，心跳仍旧很快。
岳母都发话了，肖彻天然是没有贰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