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刘婉姝拖过一只枕头抱着,小脸上写着不甘心,“我还没睡够呢!”
老温氏等这盏新妇茶等得嘴巴都干了还不见人来,便开端不满地嘀咕,“昨儿下花轿要人背,入新房也不肯喝合卺酒,啥礼数都不走,今儿敬茶还得让长辈干巴巴等着,现在的新媳妇,好大的架子。想当年我们那会儿,头天过门,第二天还是天不亮就得起,生火做饭把公婆服侍舒坦了还得扛着锄头下地,你别说是刚过门,就是怀着身子,也得田里屋里两手抓,恐怕甚么处所做得不殷勤,哪有这么娇气的?”
话音落下,一身棕红暗菊纹比甲的孔嬷嬷走了出去,锋利的目光在月季身上扫了扫。
又来了,又想当年了!
月季来到梧桐院时,进院门就瞧见半夏几个守在门外,房门紧闭。
别说是老温氏了,就是当年性子要强的姚氏,刚过门那会儿也是每天一大早就起,服侍婆婆服侍相公,刘家这位身份是崇高了些,可再崇高也得有个度吧,莫非就因为她是下嫁,就敢鄙视长辈不遵礼数?
毕竟,姑爷和女人昨夜没圆房。
倘若姑爷在里头,她没准还真有底气说出这番话。
“孔嬷嬷直接问奴婢去那么早,是不是太太催着让少奶奶来立端方。”
老温氏先是愣了一愣,随即就仰天哀嚎起来,“我这是造了甚么孽,费钱买个儿媳妇返来,只盼着她能给二房传宗接代,成果给我生出这么个不孝的玩意儿来!明山,儿媳妇不来敬茶这事儿,你到底管不管?”
小娇妻确切还没醒,一头乌黑长发铺散在枕头上,她侧躺着,精美娇俏的小脸正对着姜云衢。
姜明山问她,“你没让她的丫环们出来催?”
“就算她再不舒畅,也轮不着你来敬这个茶!”老温氏沉着脸,一巴掌拍在方几上,“想当年你娘过门,她都不敢摆这么大的谱,刘家这位,凭甚么?就凭他们家陪嫁了宅子?我们下聘还去了一株红珊瑚呢,换她一座宅子如何了?月季,你带我去梧桐院,我今儿倒要好好瞧瞧,她下个花轿还得新郎官亲身背,冷不得热不得,这会儿又是哪不舒畅了。”
除了姜明山,这个家还没人晓得他们二人已经和离,姚氏也不恼,微浅笑着,“我无所谓,主如果你们老爷和老太爷老太太等茶喝。”
抿了抿小嘴,月季道:“老爷太太这会儿在前厅,没见着少奶奶,让我过来看看。”
是以姜云衢才刚喊完,她便皱着眉展开眼,看清楚刚才发作声音的人是谁,她顿时委曲着小脸,声音带了哭腔,“谁让你出去的?”
“哎明山,一会儿人来了,你们可得好好给她立立端方。”老温氏还在说,并且越说越气,“没得过门头一天就给她惯出德行来,今后都不把我们这当长辈的放在眼里了!”
“我出来看看。”姜云衢说着,抬步走到屋外,伸手将房门翻开,而后径直去往里间。
现在的前厅内。
月季抿了抿唇,有些纠结要不要把孔嬷嬷那句话说出来。
姜云衢:“……”
“你先下去。”姜云衢俄然出去,看了眼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月季,轻声道。
姜云衢摇点头,叮咛几人,“照顾好她。”
看模样,里头的人尚未起家。
自打昨儿把小娇妻娶返来,他以往的暴脾气不知收敛了多少,说句话都得考虑着音量会不会太大把小娇妻给吓哭。
坏就坏在,姑爷昨夜宿在书房。
“少爷。”月季忙行了一礼,看到救星似的缓了口气,这才挪步退出梧桐院。
姜云衢道:“自古如此。”
明天多早就哭睡着的人,到这会儿竟然还说没睡够。